翌日。
凌霄宗的试炼大会仍是巳时开始。
加上琉月，能继续参加比试的修士仅剩二十八名——
正是在各试炼台守擂成功的擂主们。
宗门之间，消息流窜飞快。
因着是两两对战，故而后十四试炼台的擂主，会根据抽签结果，重新分配至前十四试炼台进行比试。
事关名次，晋级的修士们免不了互相打探：“道友在哪一试炼台比试？”
“箕水豹箕宿台。”
“还好不是在心宿台，若是碰上那个一掌真人，就完蛋了……”
“听说抽到心宿台的，是凌霄宗自己的弟子！”
“哎！这凌霄宗可真是大公无私，半点儿也没有操纵内幕啊。”
……
参加比试前，琉月去了一趟野竹林。
但她救的那只小黑狗，已经不见了。
收回结界和愈灵阵后，琉月便往凌霄宗主峰飞去。
再一次落在心宿台后，来查验木牌的人还是申屠。
只不过，这一回，申屠的身份从坐镇修士降为了守镇弟子。
今日负责坐镇心宿台的，是申屠的师尊兼凌霄宗掌门，大臻修士甘吉。
琉月第一轮的对手，乃是一名筑基九重的凌霄宗弟子。
筑基九重，在试炼大会上已算是不错的修为，若无意外，跻身前十应当没有问题。
可惜，运气也很重要。
怕什么来什么，十四个蜡丸，偏偏是他抽到了一掌真人所在的心宿台。
那弟子不由心如死灰，如丧考妣。
好在有甘吉掌门安慰——
“无妨，就当长长见识。”
这才心情轻松了些。
他深深吸了几口气，而后视死如归地行礼道：“凌霄宗，车嘉。”
琉月照例回道：“散修，琉月。”
开场即结束。
车嘉的输早在众人意料之中，他同样也是被琉月一掌推下了试炼台。
申屠站在督台上，别过满是皱纹的老脸。
尽管不忍直视，他还是宣告道：“六百六十六号胜。”
其他试炼台远没有琉月这边结束的快。
今日没有多余的修士替补，琉月便只能百无聊赖地暂休片刻。
甘吉见状，从青石督台上徐徐飞下。
他手持拂尘，一身灰衣绣白鹤的长袍，对琉月温言道：“福生无量天尊，仰闻修士风姿。在下为凌霄宗的掌门甘吉，逆徒前些日多有得罪，还望琉月真人海涵。”
琉月看了一眼老老实实站在甘吉身后的申屠。
她一派随和姿态，礼尚往来地回复：“甘吉掌门言重了。”
甘吉两眼一亮，又道：“听闻琉月真人为散修，不知可否有加入宗门的意愿呢？”
琉月对这套拉拢的说辞再熟悉不过，她一如既往地拒绝：“我一介散修，自由散漫惯了，不喜宗门约束，多谢甘吉掌门赏识。”
甘吉清楚，像琉月这样的散修，死缠烂打只会招致她的反感。
便遗憾叹道：“是我凌霄宗没有这个福缘。”随后不再打扰，带着申屠飞回了青石督台。
……
未时一刻。
琉月终于等来了最后一个对手。
他方一上场，围站在心宿台附近的修士便惊呼道：“是那个犬妖！”
此次试炼大会，除了那名来路不清、绰号为“一掌真人”的散修——
另一件比较为人津津乐道的，便是有只金丹境的犬妖也参加了比试。
大道归一，试炼大会不拘宗门，自是允许妖修报名的。
可谁也没料到，他们素日里最瞧不起的妖修，竟能在第一日守擂成功！
琉月微微抬眸，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面的犬妖。
他的头发很短，仅到耳后。
眼型偏圆，瞳孔的颜色漆黑浓郁，宛如色重质腻的稀有墨玉。
尖尖的犬耳和镰状的尾巴都大喇喇地露了出来，显然丝毫不屑于掩藏自己的半身模样。
他一点儿也不在乎台下形色各异的目光，只专注地盯着琉月，自报道：“妖修，凯撒。”
对这个世界的人而言，“凯撒”这样的名字颇为怪异。
但异族妖修本就与人类不同，他们并不太过在意。
琉月轻轻叹了口气。
她前世养的那条小狗，就叫作凯撒。
万物有灵。
她可以胎穿到六重天做仙族。
那她的小狗转世成了妖修，似乎也不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了。
犬类的寿命至多二十年，凯撒陪伴了琉月十二年。
它死后，琉月把它葬在了老家的樱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