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回应。他拢起袖子下楼。
我暗恼自己怎么像个大姐姐似的,顿时有些不开心。又见楼下那美少年和酒楼掌柜的在谈什么,两人拿出一张画轴子,走入后堂。左右无聊得很,我打量了一会酒楼的檐梁画栋。
端午了,官员休沐,楼里只偶尔的窃窃私私,嘈嘈杂杂,不大热闹。
正想回房,忽听见一道尖叫。吓得我也叫了一声。不远处,方才那厢房,几个侍从、伎子屁滚尿流爬了出来:
“杀人啦——”
天清明,街市正喧闹。
皇妹几个走了过来,与我面面相觑。
在场的不留神就围成了一团。
“怎么回事?”“谁死了?” “好像是礼部的主事老爷。”“喲,不小的官了。”“不是为了那件事?”“什么事?”“不可说,不可说耶。”“……”
澄清坊离官道不远,已经上报五城兵马司,几个兵丁封了酒楼,等着刑部的承差,锦衣卫的番子来。须臾,刑部的衙役进了楼,一一审问店里伙计。吵吵闹闹,听得楼下似乎起了争执,我们凑在栏杆旁瞭望。一个带平巾的锦衣卫正遣散围观者:“莫要看了,好好等着问话,勿要妨碍公务。”
街外一个人探头来问:“军爷,是哪个死了?人家说是大官呢。”
军爷打量了问话人一眼:“好百姓人家的,干甚管这些事,糟心得嘞,”叹了气,又朝里,向我们抱拳道,“望大家配合配合。”
楼里亦有人打听:“刑部问出什么了?”没有回答。听得“喝”一声,门房一踹,五大三粗的几个将士从掌柜房里押出一个孱弱的小子来。正是方才与我一面之缘的美少年。
美少年挣扎不开,恐惧望了望四周,通红着脸,含着哭腔,跪下告饶:“天官爷察情,小生姓沈,是国子监的监生,家中兄长常教导小生做人纯良秉善,小生从未与人结恶,更不敢犯下这杀人之罪。”一双灰色的眼眸照着天光衣影,泛着珠光。唇红齿白,楚楚可怜。
众人倒吸一口气,唏嘘不已。
酒楼胡掌柜的说:“小的可以担保,沈监生来卖画的。“
刑部的上上下下看着他说:“说是你送的毒酒,有分辩也得先去咱们司官老爷那边辩。”
美少年道:“酒是一个姑娘拜托小生送给那位老爷。”
刑部的说:“你这说辞我听了几遍,可你也恁是指认不出谁托你送的酒。”摆手说要押走。
“我看到了。”我说。
没想我身旁的三公主忽然喊:“你没瞧见他的模样?他一定是无辜的!”把我声音遮过,赵妍妍那大嗓门嘹亮得很,“酒,酒是我让他送的,与他无关,放了他吧,抓我,审我!”
四公主脸色一白:“你别给人添乱了。可要羞死人。”赵妍妍道:“刑部那地方是人呆的?用刑他怎么遭得住。”又喊道:“快点把我逮走。”
美少年瞧见她如此,慌乱地道:“不是这位姐姐。”我又喊了一声:“我看到了!”
没人理我,反而众人起了兴致。窃窃私语。“怎么回事?”“美人救美。”三公主杏眼朱唇,玉肤丰腴,艳颜华妆惹得人胡猜。“那群小娘子是哪家的官夫人?”“看这派头,国公侯府家的少不了。”“这位沈监生的兄长,是沈探花否?”“是他啊。不差了。”“哪个沈探花?”“你不知道,乙巳科的探花郎,‘若论白衣惊世客,不及泸溪沈檀郎。’那位沈桓言。”“哦哦,长宜长公主。”“……”有一搭没一搭,各种流言蜚语。
我有些恼火。官衙朝赵妍妍喝道:“你是哪家的,此等朝廷命案,勿当儿戏,再胡言乱语,添你一罪,衙门走一遭,也令你主家蒙羞。”
赵妍妍眼睁怒目:“你敢!”吏胥捉摸不透她的背景,气有些虚,不便理她,吩咐人给酒楼小厮传票子,方便到时问话。我望楼下说:“我真的看到了,确实有个姑娘!”赵妍妍压我一头,不依不饶:“你放了沈监生,就当我杀了他,礼部的,没一个好东西!”
大概跟礼部沾亲带故的人不服气:“你是哪家小娘子,口无遮拦,污蔑朝廷命官。”有人猜:“或许是兵部的家亲,左兵部和苏尚书不是不对付?”赵妍妍笑一声,在四公主紧张神色下,她道:“我是苏家的六姨太。”众人恍然大悟,大吃一惊。一个小妾嚣张至极。但礼部尚书苏衍正是圣上的宠臣,其父是首辅苏老阁老。苏家家丁都能对知府、御史吆五喝六。姨娘如此,好像合情合理。
四公主气得脸面发紫:“你,你竟然自比妾室。”皇妹皱起眉,问我:“你要说什么?”。
我憋着一股气,居高临下望着几个衙吏,质问道:“你们真的用心在查案?我说我瞧见了真有个姑娘,他说的是实话!”我当然没赵妍妍这么色令智昏,理智地说,“我说不准那女子与他是否合谋,但我可以作证!”
经赵妍妍折腾,吏胥思考这话的可信度。美少年道:“当时这位姐姐确实在场。”吏胥问我:“既作为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