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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六章(10 / 14)

中。

渐渐的,纯净的眼眸被浪潮缓缓吞没,她仰起头用力地眨着眼,炽亮的光幽幽而洒,在她眸底染出一片氤氲的水色,结成的印子如飘零柳絮,轻轻一晃就会碎开。

他看见她骤然捏紧的指骨,正微微拧白。

是浓郁的心疼,在噬咬她摇摇欲坠的心。

木安见她难过,不由得轻声叹出一口气。

在他与张起灵交往的这段时间,无奈和焦灼的加持下,他不知叹息过多少次,或许比以前加起来还要多。

他想靠过去,揉揉伤心的她。

灯影摇晃下,却见她狠狠一闭眼,闪烁的泪光被倏然收回,转头一下正视着他。

瞳孔映出星星点点的碎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亮。

客厅的灯是她中意的款式,流云磨砂质地地灯罩,下面坠着两层疏落的水晶流苏,风一吹过,会叮铃铃的响,在夜幕垂降下来时,墙上的灯影涓涓流动,如同月下的小河。

流影深深,他听见她十分郑重地对他道,他是错的,他的想法不对,无论张起灵还是他,在她心中,他们都是炽热而鲜活的人。

爱有千百种演绎的方式和呈现,远远不止轰轰烈烈、海誓山盟来的单薄浅显。

夜晚的一盏灯,早晨的一碗面,中午的一杯茶和睡前一句的晚安,都是平凡世界中无需明言的琐碎爱意。

既然木安反复提到的爱,那么她要问他,爱是什么。

爱是有人为你留灯,有人给你煮面,有人与你泡茶,有人同你安眠。

是万千灯火汇聚于一点时,在灯的尽头,始终有人掌灯,替你照亮归家的路。

毫无疑问,木安也好,张起灵也好,背负着不堪过去的他们,都曾孤独走过一段长长的旅途,向着黯淡的未来,被动的承担着不归属自己的使命。

途中没有声音,没有生机,无人陪伴,万籁俱寂,可在见到久违的光明之后,他们都有着为他人而奋不顾身的勇气,会一往无前奔向光的方向,会孤注一掷却从不求回应。

小小的火焰在她眸中燃起盛大火花,驱散每一处积聚在角落的阴霾,她就这么看着他,笑中有泪,却一如他们初见般的眉眼弯弯。

他有蒙昧的震动,心底像被什么东西突兀地破开,空洞的伤口血肉模糊,正不断地往外渗血。

他一直以为,在他泥泞般不堪的往昔,她会是他生命里唯一的色彩。

可是现在她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她不是他的月亮,更不是为点亮他而来,而是他的人生本来就该光芒万丈。

从前的他被迷障阻拦,失落在命运的岔口,他徘徊,他茫然,却不知前路在何方。

她的到来,是要与他并肩而行,和他一起,摘获属于他独一无二的光。

因着用力咬字,她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如仓鼠般娇嫩可爱,口中道出的一字一句,却是与外表截然不同的肃穆,分量十足。

默然片刻,他突然很想抱抱她。

不过他觉得,这个机会,大概要先留给张起灵了。

一夜的剖心析肝过去,他不再对张起灵吹毛求疵,自认可以用客观、公平的目光,重新考量这位姐夫的首要人选,但内心小小的不满,还在持续发酵重大。

关于张起灵的底细,他特意向张海客仔细打听后,还跑去他老家实地勘察过一番。

回来后他一整天都失魂落魄的,一想到前几天的所见所闻,脆弱的小心脏就在胸腔里隐隐作痛——还有张海客什么族长夫人当然要出嫁从夫等等言论,几度在沉默中仰天无语。

不夸张,他当时心态就跟精心养育二十几年娇花般的女儿,非要嫁去南非挖石油劈柈子一样。

张起灵看着风光排场的一青年壮汉,怎么老家就那么穷。

那是嫁人吗?

那是流放宁古塔!

他抓住木乐乐就问他以后是不是要跟张起灵回东北,不至于吧他们在东北举目无亲的,不如就待在杭州,要是有意向,去北京也行。

木乐乐就像看神经病一般看着他,一阵莫名其妙。

然后她又是好笑又是好气,道她和张起灵都还没正式确认关系,属于半只脚才踏进船里,能不能买上票都不一定,他却连结婚生子和安居乐业一齐操心上了,未免未雨绸缪的过分。

这话题似乎也是她的一块心病,说着说着就开始唉声叹气起来,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一股幽怨愁思的意味溢于言表,转头看向电视里放着的古装剧,边捶脖子边道还是投胎到古代当公主女王的好,想要谁就直接赐婚巧取豪夺,不用追来逐去的麻烦。

虽然木乐乐口嗨之余完全没有强娶民男的意思,既没贼心又没贼胆,可是听者有心,木安握着滚烫的茶杯,在蒸腾的水汽下逐渐陷入沉思。

茶香缭绕,飞旋如风,他轻轻挑起眉头,摩挲着杯身,眼底有不易察觉的火苗倏然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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