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到不可思议的范围,木安感到极其的蹊跷,却没有任何改善的办法。
眼看形势往无可挽回的地步一路滑坡,他看一眼漫天大雨,又看向面露疲色的木乐乐,立刻要求要跟她分开行动,并迅速为她选择一条相对安全且跟自己南辕北辙的小路。
只要她离开他的视线,他就会掉头回去,为她阻断后面的追兵。
他自认语气和神色都毫无破绽,也没有迟疑或动摇,但她就这么又一次看穿他心中的盘算,带着满腔怒气拒绝,对他破口大骂,并放言今天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活,没有第三条路。
她骂的很凶,往日甜美温和的眉眼充斥着熊熊怒火,烧尽她眼底的惊惶和疲困,手几乎要指到她脸上来,大火过后,灰烬飘出一片片无言的哀伤。
“难道我就可以失去你吗。”
她似是悲伤而不自知,连滚滚的泪水含在眼眶里都没有察觉。
好在雨势真的很大,落在发梢,滴在脸上,寒风萧瑟,吹进雨里,刮得人脸颊麻木,那几滴不被在意的泪混进雨中,隐没的天衣无缝,沿着雨水下滑的轨迹,一滴滴的落进泥里。
她不会发现自己在流泪,可他却看的分明,触动的同时,内心感觉到一阵阵渺茫的刺痛。
他沉默下来,雨水冲刷着路面的泥土,堆积成滑坡的形状,他一脚踏进泥里,转身走向与他规划相反的方向,没有再提一句要分开的事。
其实木安是个很自我的人,从在汪家时就是,不通情达理,不善解人意,我行我素,说一不二,但他总是很容易被她说服。
哭着笑着耍着赖的,只要是她,无论什么样的,他就会在她一长串叽里呱啦的述说里逐渐心软。
后来历经长途跋涉,他们的处境始终危困,无法分辨方位使得他们更加被动,雨势愈大,路愈艰难,而困局的转机,出现在他们意见相悖的时候。
雷光闪烁,劈亮沉蒙的天色,一瞬间的白昼爆亮,照出她沉思的面容。
在迷雾般的雨珠中,木安好像触摸到什么一闪而过的边界。
他按捺下去,不去细想,只把主动权全都交给木乐乐,由她来主导接下来的行动。
她当机立断,决定调头走回主路。
脚印在泥泞下深深浅浅,他不敢下结论的猜测被逐步证实,张起灵和吴邪三人及时赶来救援,有张起灵和黑瞎子两代战神加入,战场的平衡马上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南瞎北哑强强联合,行踪如鬼魅,来无影去无踪,令人无迹可寻。
待一地的血迹被雨水冲刷干净,他们已经全数撤离。
回到家时,木安依然不可置信那些让他觉得荒唐的揣测,可事实似乎没有给他回转的余地。
暴雨风急,张起灵照旧是要陪伴她入睡的。
木安坐在客厅里,一夜未眠。
等到沉沉天色被温柔的晨曦唤醒,鸟啼生敲开早晨的大门,他看向阳台上挂着露珠的清白荼蘼,身后响起吱呀的开门声,他转头,拦下准备上楼的张起灵。
他们的谈话不算长,有关她的生死安危,他认为张起灵有责任也有义务要知道这件事。
而且这次的巴蜀之行,他没办法再与他们同行,吴二白让他前往北京,调差焦老板的身世背景,最好能一举牵扯出他背后的势力,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他十分清楚,木乐乐有多么喜欢张起灵,把她托付给可以护她周全的张起灵,不算很坏的选择,而他天生严谨小心,不会依靠所谓的直觉就贸然行事。
在两个聪明人之间,大方的试探就是坦言。
既然他无法确定张起灵是否也对她持有同样的心意,那么,他不再纠结于爱与不爱。
他只需要得到一个保证,一个无论如何,张起灵都不会离弃她的保证。
像她之前所开过公主与面首的玩笑,只要他留在她身边就好,真心什么的,不重要。
而他为吴邪赌上自己未来几年的安稳和自由,要换的正是张起灵同等价值的回报。
他在给张起灵施加心理压力,把所有筹码抛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迫使他同意。
张起灵也一定会知道他到底有什么意图,因为他从来就不打算隐瞒,只有心甘情愿的决心,才能产生足够的效力。
木安知道,他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如果他不能全身而退,这会是他给木乐乐留下的最后一重保障。
最终张起灵没有让他失望,愿意以血为誓,他们达成无声的协议,到这时,他望向张起灵的目光,才算是真正含有一丝信任。
当然,不管张起灵是怎么的真心实意,他都会竭尽全力活着回来,回到她的身边。
男人的承诺一向是有时效的,会局限于某个时段、某种场景,他还是不放心张起灵。
一点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