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低声道了谢,侧身站在檐下,为了不让自己的湿衣裳挨着他大半边身子都露在雨里。
“进来些吧,别淋湿了,容易起风寒。”
“嗯。”
她稍稍移近了半步,半边身子仍在雨中。
他立在她身侧,长了十六年,第一次和一个外姓女子挨得这么近,近得能闻见她身上淡淡的龙涎香,看清她纤细脖颈后面细小的绒毛......
整颗心跳得厉害,脸颊像火烧一样,想避头不见偏偏她身上那若有若无的龙涎香又一个劲儿的往鼻子里钻,扰得他一颗男儿心千回百转绕失了神......
夏天的雨来得急去得也急。
阵雨渐渐小了,她一头扎进雨里,只留得一句若有若无的“多谢”回荡在他耳里心里。
后来下雨他又找借口跑出去过几次,每次都绕到那个屋檐下看雨,看来看去却再也没有在那看到过她......
他知道爹娘正在给他议亲,两家约好在莲花寺里私下相看。
那时候他还不知什么是情什么是爱,一心只顾着贪玩。
跟着乳公往清明亭里走,半路上经过莲花池时他就迈不动步了。
真是美极,难怪前人有 “ 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有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各种佳句,如此美景怎可错过!
乳公走在前面自顾自的一个劲儿讲《男戒》、《男训》。
他稍稍慢了两步退到乳公身后,偷偷向小寻使了个眼色,这家伙一脸苦相的无声央求他。
他笑脸一昂凑近小寻低声道:“你先和乳公去,我看会荷花一会儿就到,别露馅儿了。”
脚上的步子越走越慢越走越小......
待乳公和小寻走远之后,他赶忙提起裙摆快步小跑着荷花池边的杨柳林去。
杨柳林中空无一人,他寻着一处阴凉倚在荷花池边看景:
碧绿的荷叶层层叠叠,中间点缀着些红花,清风拂过,送来缕缕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忽然兴起,唱起从大姐宴饮那处偷听来的曲词: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
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
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
日暮伯劳飞,风吹乌桕树。
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
开门女不至,出门采红莲。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
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
忆女女不至,仰首望飞鸿。
鸿飞满西洲,望女上青楼。
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
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
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
海水梦悠悠,女愁我亦愁。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玩得兴起,见池子边上有一朵红莲亭亭玉立开的正好,他满心欢喜伸长手去折,却怎么也够不着。
他心里犯倔硬是探出大半个身子垫着脚去够那莲花,哪知脚下不稳整个人往池子里栽。
“啊——”
“小心!”
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她从身后扶住他,一下把他整个人从池子边上拉了回来。
他惊魂未定,伏在栏杆上小口小口的喘着气,她手掌灼热的余温还印在在他腰上。
他脸涨得通红,心里暗暗懊恼,怎么失礼的模样都让她看了去!
“安安!”
“少爷!”
父亲和乳公一群人涌了上来,临到跟前却不敢上前,脸色苍白一脸惊慌的望着他。
他还以为爹爹是见他和别的女子呆在一处不高兴,连忙跑到爹爹身旁,再回头望时她已不见。
回到家后没过两天,他就一顶小轿嫁到了煞北军都指挥使府,嫁给了京城凶煞容华当侧夫。
容华的凶名上京城内人尽皆知。
有人说她杀人如麻,冷血残酷,屠戮多户朝廷命官之家。
一夜之间杀光户部尚书上下一百七二十二口,连三岁的小儿都不放过。
整个上京城内的官员听见她的名字无不人人自危。
他在闺中时还有好友们在一起说笑过,谁嫁给那凶煞肯定一辈子孤苦凄凉,没想到最后嫁过来的竟然是他。
出嫁前。
父亲握着他的手哭他命苦,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招惹那煞神,如今没法只能把他送过去,尚书府前个儿刚抄家就是得罪了那煞神,要是家里得罪了那煞神,一家大小恐怕性命不保,只得委屈他救救全家老少的性命......
父亲哭,他也哭,稀里糊涂的一顶小轿送进了容府。
新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