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都不敢造次。
齐追走后,裴炎神态自若地让她落座。
阿芙解下绣春刀,轻轻放在案上,裴炎垂眸拂了一眼,嘴角微动,却不说话。
阿芙打量了他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裴炎,你多大了?
裴炎本就被她看得莫名其妙,忽而听她这样问,稍一分神,转即道:“二十有三。怎么?”
阿芙迟疑着嘀咕了两句,低声自叹:“年纪是有些大了。”
裴炎刚喝到嘴边的茶差些没洒出来。
他险些失态,由此颇为不满地瞥了一眼阿芙,沉下脸道:“大小姐自然看不上我。”
阿芙急忙辩解,不假思索道:“不,与我无关。我只是说,你这个年纪的男人大多都已有些经历,更懂得带眼识人。”
她犹豫了片刻,虽然想告诫裴炎别被美色蒙蔽,但最后还是决定婉转些。
裴炎眸光一暗,沉声道:“锦衣骑干的就是带眼识人的差事。”
阿芙见他点不透,急道:“我并非与你谈论公事。而是说、是说身边人......不,枕边人!”
他的话头一滞,忽而似笑非笑地看着阿芙:“你在说吟兰?吩咐管家打发了便是。”
阿芙气急。
她口不择言,双手轻轻拍打着案几,脱口而出:“你得当心那位甄儿!”
裴炎一愣,定定望着阿芙,目中神色满是疑惑。
他下意识道:“你说谁?”
阿芙一时被问住,她稍稍晃神,暗自琢磨了半晌,还是没明白裴炎的意思。
他竟不知道“甄儿”是谁?
难不成与他私会的只是另一位赵家三小姐,只是这两位美人都偏巧同一时间出现在画坊罢了。
过了一会儿,她不死心道:“你被鬼迷心窍,我说的就是那位赵三小姐!”
裴炎恍然大悟,而很快又略带疑思道:“你说赵定柔?甄儿应当是她的小字,我并不知晓。”
阿芙彻底糊涂了。
他们的关系但瞧着如此紧密,而裴炎却连心上人的小字也不知晓。
裴炎又不解道:“阿芙,你怎会知晓她的小字?你方才所说‘带眼识人’,又与她有何干系?”
她脸一红,当然不能坦白自己当了“梁上君子”这一丑事,半晌才支支吾吾道:“你无需追问这些!”
阿芙既不能坦白她在画坊撞破了二人幽会,更不可能将在小慈寺的所见所闻赤裸裸地摊开在裴炎面前杀他自尊。
她叹了口气:“总之,赵甄儿也好赵定柔也罢,她......并非你所想的那种好姑娘。”
裴炎见阿芙并不像是在闹脾气,句句带着埋怨,不由蹙起眉默了片刻。
半晌,他才沉声道:“阿芙,我不知你听谁说了些什么,但三小姐实在无辜。”
阿芙讶然地望向裴炎,怔了半晌,怒气翻然上涌。
她想过裴炎可能会恼怒,又或是无奈,她甚至还想过他可能会有一丝落寞......
可阿芙唯独没料到,裴炎竟如此袒护赵定柔。
他分明就是不相信她!
阿芙若不是亲眼所见小慈寺的幽会,她真要怀疑自己是否也不过是个只懂搬弄是非的妒妇!
她忽然拔身而起,不屑地奚落道:“裴炎,你真不知好歹!枉我觉得你英雄盖世是个正人君子,却没想到你如此贪慕女色,连旁人的劝诫都听不进。”
她因气急,连声音也在微微发抖。
裴炎怔在座中凝望着阿芙,竟被她骂得有些恼怒。
他冷下嗓子道:“你若不喜欢吟兰,随时可打发了她,只是无来由扯上三小姐又是为何?”
此时他不提吟兰还罢了,旧账一翻,阿芙更是心中愤懑。
他言语中没有半分的怜惜,阿芙又记起吟兰哭得梨花带泪向她求饶的可怜模样。
裴炎果真要借她的刀,杀了对阻碍他飞黄腾达之人!
阿芙怒上心头,恨道:“我就是这般恶毒。皇帝毁我清誉,我便见不得那些世家小姐过得比我好,我也教她们尝尝这样的滋味!”
裴炎一怔,他冷冷地望着阿芙,居然道:“大小姐若有怨气,只管冲我来。”
阿芙恨恨地瞪他一眼,撂下狠话:“你也配!”
不待他出言挽留,阿芙带着冲天的怒气,几步大跃匆匆离开了书房。
她心里暗骂自己真是多管闲事,眼下的麻烦还没个头绪,她倒操心起别人的终身姻缘。
她偏偏就是不愿与裴炎好好说话,说到底,她不知赵定柔究竟好在哪里,竟能让裴炎如此在意!
阿芙负气回房,吟兰见了也不敢上前多问。
柳妈关切了几句,没得到答复,由此只得带走了吟兰,好叫阿芙冷静冷静。
及至傍晚,柳妈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