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阿芙。”
齐追了然,心道不出所料。
他笑了笑:“在下北司千户齐追。使君那边可有进展?”
阿芙默默道:“红玉失血过多,裴炎只得暂时封住她的穴道,也不知她是否还有生机。可现在阿蘅不省人事,再找位大夫只怕来不及。”
齐追点头,想了想:“我找人看着她,你随我去见使君。”
阿芙不再多言,出门时回首望了周蘅一眼,随后快步赶上齐追的步子。
二人回到西厢房,却发现红玉的情况越来越糟。她不断发出猛烈的呼吸声,眼看着就要断气。
裴炎见阿芙并没有带回医女,心下已知红玉命数将尽。
他缓缓起身,“齐追,你那边情况如何?”
齐追微微一叹:“已查清徐茂荣死于翠乌头,药液入酒,毒性更强。我检查过尸体,他的身上并无外伤,在左臂有轻微灼烧的痕迹,经辨认并非新伤。”
阿芙心中一紧:徐茂荣果真在破庙受了点苦头,否则不至于对她如此记恨。
不过这贼人未死在破庙火灾,如今却命丧于此,也算是天理报应!
裴炎看她一眼,察觉她面色有异,却不说破。
他垂眸思忖,复对齐追吩咐道:“去查清楚翠乌头从何而来,这类毒物在中原并不常见。”
齐追闻言一惊,已听出他的话外之意。
翠乌头对生长环境有特殊要求,罕少出现在景朝内陆,惯常见于函关边境一带。
难道裴炎在怀疑红玉的身份?
在阿芙面前,他不敢妄言更不敢多问,只恭恭敬敬地应下。
裴炎又问:“徐茂荣的尸体是谁让挪走的?”
齐追立刻起了抱怨:“除了徐国公,哪还有谁生了豹子胆。要不是爷及时赶来,我们都没法靠近西厢房半步。”
裴炎听出蹊跷,侧眼瞥了瞥齐追,“既然他认定红玉是凶手,为何又下令封城?”
不料齐追轻轻翻了个白眼,讥讽道:“咱们神机妙算的徐国公说,红玉必有同党,势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裴炎冷笑一声:“不论喜丧,这家人都要搭起台子唱出戏才罢休。”
齐追忽然神秘兮兮地低声道:“闻说徐六爷是太子妃青梅竹马,生母又是徐国公最宠爱的三姨娘。虽是庶出,但风头可压过了嫡子......”
裴炎拂他一眼,面色不改道:“办差倒不见你如此细致。”
齐追忙争辩道:“爷,我这不是防患于未然么。若是得罪了太子妃,咱们回京之后可有罪受,南司那阉人更会来触霉头。”
裴炎却淡淡道:“事出麓州城,与北司何干?案子交由刘知州定夺便是。”
言罢,一室转入安静,三人各有所思。
阿芙望着已入混沌的红玉,心中不免有些怅惜。
阿芙初见她时,心中也曾感慨她犹存的风韵,如今她意外惨死,场面居然如此难看。
红玉的呼吸愈发困难,脸色亦渐入宣白。她又是猛然抽了一口气,像是将死之人最后的挣扎。
阿芙忙伸手按下她痉挛的半身,可红玉陡然睁大的双眼却死死盯着她,那双血迹斑斑的手忽然扣住阿芙的腕,怎么也不肯放开。
她挣扎着涨红了脸,指甲似要嵌入阿芙的皮肤。
她像是有千言万语想要说与阿芙,最后却只得狠狠地指着少女,微微张开的嘴里囫囵吐着零星的断音。
阿芙不明所以,想俯身听清她口中所言。
可下一瞬,红玉已似断线的风筝般往下一坠,那些吞音戛然散去。
只听得闷闷一声轻响,她上半身倒在床榻,眼睛仍瞪得老大,那血手指朝着阿芙,死也不瞑目。
裴炎与阿芙对视一眼,二人眸中皆藏曜寒。
齐追探身一瞧,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话端一顿,似乎想要调解这般沉重的气氛:“姑娘,她被你吓死了?”
裴炎瞥他一眼,冷声道:“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齐追自知理亏,默然退到一边,忽而又道:“如今红玉已死,我去转告徐国公,以免他独自生闷气。”
裴炎稍稍思忖,点头应下,齐追领命匆匆退了出去。
他望向阿芙,见她神色凝重,便知她此时心情复杂。
他想了片刻,对她道:“如今徐茂荣已死,也算解了你心中恨。”
接着,他转过身瞥了眼已断气的红玉。
声音又沉了几分:“只是这桩案子疑点颇多,刘知州虽未明言,但照规矩应由锦衣骑接管查办,可眼下我们要赶赴丰京......”
阿芙像是没有听到裴炎的迟疑。
她怔怔地盯着红玉的尸体,疑惑道:“你也认为是红玉杀了徐茂荣?红玉杀他,原因何在?”
她的声音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