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倒满。
只有张威拽了拽她的胳膊,脸快皱成了包子褶,苦口婆心地劝道:“妹子你冷静冷静,好不容易都走到今天了,别因为别人断送了自己的事业。”
“做出这个选择,完全是我个人的原因,和别人没有关系。”
凛冽的声音从后肩飘来。
“和别人没有关系?”
秦舟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后面,脸黑得有够难看。
举杯的其他人为了自保,讪讪地坐回了原位。
云翎故作镇定,抽了一张纸巾擦擦嘴,拎包起身:“当然没有关系,法治社会,人身自由,我想做什么选择就做什么选择,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秦舟安冷笑了一声:“辞职书交了吗?还没签字盖章就找好下家了?”
除了云翎没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话:“劳动法摆在这里,就算我是区区一个小员工,人事处也干涉不了我的自由。”
“呵,好。”
秦舟安一把将桌头的椅子拉开,大剌剌地坐了进去,挡住了她的去处:“倒酒。”
云翎皱了皱眉:“什么?”
“作为员工,最后陪上司喝杯酒应该不过分吧。”
“喝了这杯酒,我就能走了吗?”
秦舟安没说话,云翎自认为沉默就是默认,拿了瓶二锅头灌满了四百毫升的果汁杯,递了过去。
张威作为唯一的知情人不知该向着谁说话,怕惹了云翎记恨,又怕这四百毫升的白酒一口气喝下去闹人命。
然而他还没做好权衡,就看见秦舟安仰头将这杯白酒灌了下去,面色未改,一滴不剩。
云翎别过脑袋哽了一下,抓住包迈过他挡在过道处的腿。
开门的瞬间听到了玻璃杯碎裂的声音,清脆之极,不像只是一个杯子能发出来的声音。
——
云翎一直以为辞职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之前在临艺剧团办辞职的时候只用一两天就走完了流程,这次却拖拖拉拉办了快一个星期。
辞职书从人事处推给张威,又被张威推了回去,兜兜转转了好几次手续才进行到了最后一步。
“你拿着这份文件去找秦总签个字。”
“我听说次级员工辞职不用经过领导许可吧?”
“嗯……是这两天临时加的规定。”
云翎猜到是秦舟安在背后指示的,没有再追问人事处的同事,带着离职申请上了十八楼。
她深吸了一口气,不顾马助理在外面作拦,直接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消毒液味,她知道秦舟安爱干净,经常随身携带酒精喷雾,便没多在意这个味道。
秦舟安正坐在办公桌前低头看书,递过来的离职申请盖住了扉页上的折桂。
他合上书页,捻起文件,念道:“离职原因,工作与生活失衡,企业人际关系对个人产生消极影响……”
“给你了一个星期时间,就写了这几句话吗?”秦舟安头都没抬,便撕掉了申请书:“回去重写,我要真正的原因。”
云翎走上前,捡起被撕成四瓣的纸,不慌不忙地从他的笔筒里拿出透明胶带,重新粘上。
她知道秦舟安大概率不会签这个字,折了折放进包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放到桌上。
“这是我们家欠你的二十万,一分不少都在这张卡里,密码是六个一。”
秦舟安看着桌子上的银行卡,陡然一笑:“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二十万给了我,你想吃什么,穿什么,住哪里。”
“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吗,阿翎,你忘了在西纳的鸽子广场,你是主动问我还来不来得及。”
他眸中透出的悲哀,让云翎心神一颤,却终究是狠心道:“我后悔了,我不愿意再演什么穆桂英,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是靠着床上功夫拿到的角色。”
有的时候不得不承认,兜兜转转这么长时间,三年前的决定还是最正确的。
云翎耸了耸肩:“说真的,你每一次叫我阿翎,都让我浑身上下起鸡皮疙瘩。就算没有这张离职申请,我也能……”
身体伴随不可抗拒的力量向前倾斜,肩膀好像要被手掌捏碎,唇齿猛然相撞后舌尖缠绕,让人腿脚发软。
胯骨被桌沿硌着,疼得钻心,云翎一时挣脱不开,牙齿咬住了侵入的舌头,直到渗出了血腥味,肩膀上的手才沿着胳膊滑落。
“阿翎,你能走到哪里去呢。”
秦舟安抬手抹了下唇边的血迹,诡谲昳丽:“除了一身四功五法,唱念做打,你还能拿什么谋生。”
“戏曲圈的人知道你高傲难驯,恐怕不会给你什么好角色,娱乐圈的人知道你跟着我,没人敢再收你,现在只有这里是你唯一的容身之地。”
“所以为什么要跑呢,就算是你抱着小狗什么都不做,也能等来我给你的名分和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