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对面的沉默之余的呼吸声,云翎努力找补解释道:“嗯……那个,我朋友临时有点事儿,现在就我一个人,所以我就问问你想不想一起去看烟花……不去也没关系的。”
“你现在在哪里?”秦舟安突然问道。
“我还在公司。”
直到电话那边传来的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云翎也跟着起身。
秦舟安三两下便换好了衣服,拿起车钥匙,熄灯后带上了办公室的门:“我马上去开车,你去公司门口等我吧,大概五分钟。”
电话挂断后云翎提起包往外走,在经过电梯旁边的镜子时停了下来。
她凑近镜子,弯了弯眼睛,扯了扯嘴角,怎么看都觉得不大顺眼,直到从包里的角落掏出来一支被遗忘好久的口红,薄薄地涂了一层在嘴唇上。
“这样好看多了。”
因为之前化戏妆多是用油彩,或多或少对皮肤有影响,所以除了表演的时候云翎基本不怎么化妆。
值夜班的保安大爷正穿着厚厚实实的军大衣,坐在亭子里的小太阳旁给家人打着视频电话,平时不苟言笑的脸上现在堆满了褶子。
天气预报说这个冬天的初雪就快来了,最近的温度降得厉害。虽然公司里暖气开得足,大家在室内都穿的单衣,但是一到室外还是都裹上了羽绒服。
公司门外的光秃秃的梧桐树下,云翎一边搓手一边跺脚。好在秦舟安一向守时,从办公室到停车场再到公司门口,甚至都没有五分钟的时间。
云翎见到熟悉的车后几乎是小跑了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系上安全带,整套动作下来一气呵成,就像进了自己的车。
直到身体好不容易缓过来一些,云翎才注意到坐在驾驶位上的人正看着她,眉间舒展,似笑非笑。
秦舟安穿了一身棕黑色拼布的摇粒绒外套,脖子上绕了一条浅灰色羊毛针织围巾,像是刚大学毕业没多久的学生。
“你吃饭了吗?”
云翎知道在这个时间点开着门的餐厅大都已经人满为患了,临时找一个餐厅无疑比登天还难。
“我已经吃了。”
然而话音刚落车厢内就响起了咕噜声,云翎轻咳了两声,随后侧脸看向车窗外。
秦舟安扬了扬嘴角,然后如若无事地放下手刹,转动方向盘将车驶入车道:“我好像有点饿了,要不然你陪我去吃?”
——
每年元旦跨年夜临州市环岛区都会有烟花展,半个小时的烟花从十一点四十五一直放到零点十五,这是一年里环岛区最热闹的时候。
环岛区临海,不但景色优美,海鲜更是肥硕鲜嫩。
秦舟安带云翎来的餐馆并不算大,可能因为位置比较偏僻的缘故,里面的客人也不多。不过从餐馆走出来不到两百米就能看见海,景色和空气都很好。
“舟安来啦?”
听到风铃声后,老板娘抱着菜单跑了出来。
“来来来,一楼还有房间,是你们原来经常用的老位置。”看到站在秦舟安旁边的云翎,老板娘挤了挤眼睛:“稀罕啊,舟安还从来没带女孩儿来过呢。”
云翎不大会吃海鲜,所以就由秦舟安点了几个菜,为了照顾她的胃口,多是熟的热菜还有暖乎乎的海鲜粥。
屋里有点热,海鲜粥是先上的,云翎喝了几口就觉得冒汗,便脱下了外套。
“把衣服给我。”
秦舟安伸手接过她的羽绒服,起身挂到了墙角的衣架上。
海鲜粥咸咸香香的,现煮的海蛎肥美的爆汁,海参肥肥糯糯的入口即化,和云翎平时吃的河鲜完全不是一个风味儿。
最后一口海鲜粥下肚,云翎擦了擦嘴,上面的口红已经完全被吃掉:“你以前经常来这里吃饭吗?”
秦舟安面前的粥几乎一口没动,修长的手指正在熟练地剥着虾,三两下虾肉和虾壳就完整的分离开来。
“这家店得有快二十年了吧,上初高中的时候我妈经常带我过来,后来上了大学就偶尔和同学过来吃。”
云翎疑惑道:“你不是在国外读的大学吗?”
难道还专程带着同学从国外飞回来吃海鲜……路费比饭钱还要贵。
“我是上大二的时候才出的国,大二之前上的和你是同一所大学,读的是戏剧影视导演专业。”
秦舟安自嘲道:“后来就几乎和那些同学没有联系了。”
当年秦延山在确诊了阿尔兹海默症后选择了隐瞒他,不顾已经病重的妻子,硬是将他塞进了越洋的飞机,用七年的时间强迫他像野草一般疯狂成长,然后在一夕之间就告诉他真相,回国后的三年,再逼着他跌跌撞撞地背负起整个公司。
他也曾试图反抗,试图向秦延山证明,就算他坚守初心,也能带着方舟闯出个名堂。
直到秦延山彻底失去了认知,住进了门山疗养院,无数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