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三天晚上,陆汀白终于碰着了人。
姜非阙带着二营的人还在前头忙活,端兆年领着朝天先回了。刚进营帐,她一骨碌就坐了下去,方才脸上的风轻云淡,这会只剩疲惫不堪。她耷拉着脑袋,埋首时肚子下边隐隐传来阵痛,又在下一瞬里忽觉有脚步声靠近。
走了几步的人迟迟未再动,端兆年只好懒洋洋地抬起头,看见是陆汀白后,轻轻撩了眼皮,脸上是似雪的苍白,“贵客啊。”
陆汀白静静站着,目光却锐利深邃,盯在端兆年泛红的后颈上,上边挂着几条异常明显的抓痕,那是端兆年疏通时,为了稳住注意力抓花的。
端兆年仰头间露出一大片洁白,顺着陆汀白的视线摸上后颈处,牵强一笑,思绪却模糊了起来。
少见的乖巧让陆汀白觉得有鬼,他蹲在端兆年跟前,刻意不去与她对视,探出的手已贴上端兆年的额头间,却迟迟拿不准温度,趁着端兆年愣神之际,陆汀白与她额头相贴,“还好,没发烧。你哪儿不舒服?”
端兆年沉默不语。
“嗯?”陆汀白隔出些距离,一眼瞧见了端兆年的老实样,她水雾般的双眸染了些孩童的天真,叫陆汀白看得不禁倒吸了口气。
这他妈谁受得了!
陆汀白伸手盖住了端兆年的半张脸,匆匆瞟了端兆年一眼,偏过头说:“非礼勿动。”
端兆年背部抵在墙上,随着喘气声的加重,她逐渐在挣扎里润湿了自己,通红的双眸在此刻写满了抗议。
陆汀白仓促收手,看着眼前险些窒息的人,俯身拍着端兆年帮她顺气。
“你这人好生歹毒。”端兆年缓过气来,二话不说咬在陆汀白手侧处,眼里是浓浓的报复,松口时说:“手捂得这样紧,你想憋死我?”
陆汀白心里有亏,哂笑道:“一时紧张,忘了分寸。”
她这个差点被捂死的人都没紧张,他紧张什么?
端兆年忽然注意到陆汀白发红的耳根,反倒悠哉了起来,手上竟是忙活了起来,慢吞吞地脱着外衣,余光却是若有似无地瞥着身侧的“老实人”。
“你……”陆汀白倏地站起,抬脚就往帐外走,掀帘时又往回看了一眼,见端兆年手捂在下腹处,眉眼微蹙。
陆汀白在营帐外站了少顷,仰头望着眼前的毛毛细雨,一下子想通了搁在心里头的惑事,三步并两步跨了出去。
方才经陆汀白的不经意打岔,端兆年觉着身上的疼痛舒缓了不少,勉强余出力气将身上的脏湿的衣服换下来,最后晾着湿透的发,沉沉睡了过去。
端兆年睡梦中感受到炙热,挣扎着醒了过来,垂着的双眸噙着迷茫。陆汀白手下一顿,侧眼对上她,喉间滑动,说:“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端兆年被下腹处的热水袋烫得回过神来,心里窜着一股暖流,带得眼角处又起了绯红,她咬着字,说:“要吃。”
饭菜热乎乎的,是陆汀白揪着厨工现做的。看着端兆年很快吃完了,陆汀白没让她收拾,转而取出腰间的水袋,“就知道你晚间没用膳,把这红糖姜水也喝了,喝完了,记着我点好,别老是惦记那些坏的,没意思。”
端兆年白天忙着挖沟通渠,又加上身体不适,身心俱疲下哪还顾得上吃饭,硬生生饿了一天。这会吃饱喝足,也攒了些精力,对陆汀白调侃道:“是了,陆将军这么贴心,叫这种事都逃不过你的眼,我定是要好好记一辈子的,就是想忘,也忘不了的。”
陆汀白给了端兆年一记眼神,随后敲点着水袋,示意她喝掉。
端兆年一口闷完了红糖姜水,舌头顿感微辣。
陆汀白看着她微启的红唇,鬼使神差道:“好喝?”
端兆年双手撑在椅间,嘴边勾起一抹笑,俯身凑近陆汀白,说:“试试?”
拉近的距离让彼此间的鼻息混杂在一块,既是暧昧,也是挑逗,撩得陆汀白理智告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