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功等等一概不知,如今看来,竟是个隐藏的高手,这江湖,果然是卧虎藏龙啊。
渡难与欧阳牧之转瞬间已经互拆七八十招,这已经大大超乎了众人的意料,可是凤宁看得出来,欧阳牧之看起来似乎是与渡难旗鼓相当,可是这也是他的极限了。
高手过招往往几个回合便知深浅,双方若无深仇大恨,也没有必要争个你死我活,寻常比武,几个照面下来,若发现并没有赢的可能,就会主动认输知难而退,而且输给少林,尤其这渡难还是少林,不,整个江湖现存辈分最高者之一,无论是招式抑或内功,都是欧阳牧之难以望其项背的,输给渡难,也并不丢人,就像没有人会因为自己输给张三丰而羞愤一样。欧阳牧之并非志在盟主,按理说,他也该发现了自己并不是这渡难的对手,可他此时却有几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意思,硬是逼出了渡难诸多少林绝技。
眼见欧阳牧之脸色逐渐苍白,那渡难不但招数精巧,内劲更是雄厚无比,就连需要蓄力运气很久才能使出的须弥山掌,那渡难都已经练就可以随意而发,像是使出普通招式一般轻松自在。他的内力仿佛连绵不绝,以凤宁的角度来看,这渡难内力醇厚,绵绵不绝,虽及不上武当张真人,可也并非今日在场众人可以比拟,而这,也仅仅是一个渡难而已,这就是少林三渡吗?凤宁脸色逐渐凝重,与之对上,她不知有几成胜算。
欧阳牧之根本不能长时间与渡难抗衡,强行相斗的结果便是一身内伤,他显然已经拼尽全力,而渡难之所以还对他有所顾忌,也仅仅是因为欧阳牧之此人浑身是毒,那层出不穷的毒药有可能随着他的每一招以任何一个意想不到的方式使出。与他交手的渡难心中最为清楚,欧阳牧之已是强弩之末,明显他并无胜算,可为何还要如此拼命,他着实有些摸不准,他心想“难道此人与少林有何仇怨?”,此时他的内功已施展到了淋漓尽致,他也没未曾想到这欧阳牧之如此难缠。他如此想,出手也愈发重了起来,欧阳牧之渐渐内力不济,几次都差一点被他黑索卷入,他渐渐不支,由最初的尚能与渡难斗的难分难解逐渐化攻为守,再慢慢的守得也越发吃力。杨逍、凤宁在场下观战也发现他的动作不如最初的潇洒自如,两人都越发艰涩起来,欧阳牧之表现的尤为明显,不由得内心为他担忧起来。
终于,百十回合下来,欧阳牧之躲闪不及被黑索横扫过儿,整个人斜飞向明教的草棚。
坐在最前面的张无忌与杨逍几乎同时飞身抢了上去,张无忌以太极劲接下欧阳牧之,而杨逍则飞身挡在前面化解了渡难两下黑索的横扫,周旋了两个来回迅速脱身退了回来。
那边张无忌已经扶住了欧阳牧之,欧阳牧之脸色惨白,张无忌搀扶他刚刚站定,一口鲜血便再也无法压抑的自口中喷薄而出,他抬手运气吐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片刻,又绵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来,才平复过来浑身上下因刚才激战而浮动冲撞的的内息。
欧阳牧之轻轻推开张无忌的扶持,再度挂上礼貌的微笑,对张无忌道了声“谢”。即使输了,他短短时间内也恢复了那一身潇洒风仪,除了白衣上有些狼狈,脸色有些衰败,从那自若的神态,却寻不到一点他此刻深受内伤五脏六腑都跟着剧痛难捱的痕迹。
他上前两步,对渡难抱拳道“前辈神功盖世,晚辈输了。”说完径自回到了自己的草棚坐下,众人见他脸上完全找不到一丝输了之后的挫败,只有淡然与平静,这份宠辱不惊的气度不仅让人心生钦佩。
他一落座,那八个美婢此时也急急的抢了上来,个个面色焦急哀恸,却没有和寻常妇孺一般慌得六神无主、哀声啼哭,只是默默的各司其职,有的取来丹药,有的给他奉茶倒水,把他服侍的更为周道,一举一动都是大家子风范,皆有规矩定数,毫不慌乱。众人见状,只觉得连他的随从奴婢都是如此有见识沉得住气,更加不敢轻视于他。相信此战过后,这欧阳牧之之名必定也要在江湖上流传一阵。
欧阳牧之落座之后,举杯向明教那边示意,然后手中茶水一饮而尽,对杨逍、张无忌等人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众人知道他这意思是以茶代酒,谢过刚才他们伸出援手。没有人会因此怀疑他们之间有什么更深层的关系。刚才那种情况,一个大活人像是暗器一样被抛过来,到了谁面前,有能力的都会选择接一把来彰显自己的侠义,明教坐在前排的高手无数,若悉数躲开了才要叫人嗤笑。
杨逍等人也同样还礼,一饮而尽杯中茶水,别人不知道,他却十分清楚,欧阳牧之这一场比武,完全是比给他们看的,他用尽了所能,逼出少林的绝招,让他们看清少林的招式好有所准备,而且,他这一局看似输了,实则……他一定为渡难留下了什么,只是不会当场发作而已。
宣布渡难获胜,是完全没有悬念的事情,场上一时间静悄悄的一片,过了一会儿,只听渡难枯槁的声音缓缓的道“明教阳顶天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