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岁和赵清谏提前了将近一个小时到场,能容纳两三百人的大教室已经几乎满了。
艰难地找了找,才勉强在倒数第二排找到了两个空位。
荣炳兴声名在外,早些年收了不少弟子,桃李满园。只要听说是他的学生,那所有的物理系学子、老师都高看三分,南临现在用的基础物理教材,还是他十年前主编的。
早些年他还喜欢开讲座,这几年岁数上来了,精力跟不上,荣炳兴只在映川大学带一门博士生课程,其他就专心从事学术研究,终于在去年,拿出了成果。
这是挽救数据失误事件后,荣教授第一次来到南临大学。
教室里人满为患,空调开到最大,还是热的让人出汗。
老师派学生从办公室搬过来两台风扇,摆在最前面对着猛吹,汗珠才不一直往下滑。
提前五分钟,一个穿着靛蓝衬衫,个子有些矮小的老头走进来。
看到这么多人,他有些惊讶:“南临的同学们真是诚意满满啊。”
荣炳兴端起保温杯喝了口水,在桌前坐下说:“我们今天探索自然的行为,起源于牛顿。我们知道了苹果为什么会落地,小球弹跳的高度为什么越来越低。几百年后,电磁学产生,又给我们拓宽了物理的视界。”
“再往后,无论是狭义相对论、广义相对论,还是量子物理理论,都从物理学家们的灵光乍现中诞生,成为我们今天书本上所要学习的内容。”
“课本么,基础物理分为上下两册,教学大纲上写着分两学期学习。两部一共十几个篇章,比我当年学习的时候,厚度高了一倍。我相信在座的同学,也跟当初我们一样,没几个翻完的。”
同学们都笑了起来。
有人小声说:“荣教授真幽默。”
“这种才是大牛。”旁边有人也咬耳朵说。
坐席中,倒数第二排,许岁抬起了头。
她仔仔细细端详着荣炳兴,许岁想,原来他长这样。
倒也不是面目可憎的模样,看着是个和善健谈的学者,甚至十分幽默,刚讲了不到五分钟,已经勾起了同学们的好感。
在她身边坐着的赵清谏伸出手,递过来两张撕下的纸。
许岁看向他。
赵清谏垂眸在纸上写了一行字,推过来。
许岁接过,纸上是上下排布的两个数独游戏,两页纸一共八个。
赵清谏在上面写着:不用勉强自己听。
荣炳兴很善谈,一讲就是两个多小时,等同学们回过神,荣炳兴笑呵呵地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水,开始了问答环节。
等回答了几个问题,荣炳兴环视了一圈大教室,笑着说:“南临果然有不少好苗子,这样,我留个题目,你们要是有谁能答出来,可以发到我的邮箱里。等读研的时候,我去院里留一个名额。”
他在白板写下自己的邮箱地址,说:“我会每周二晚上八点查看,看看你们谁能解出来。”
多媒体上最后一页课件,就是他留下的题目。
一时间全教室的同学都举起了手机,拍照留存。
——虽然希望渺茫,但万一呢?
这可是荣炳兴的研究生名额,要是能答出来,那很多物理大牛就是他们的师兄师姐了。
许岁抬头,看着那短短两行字符。
在场中,只有她和赵清谏没有举起手机。
许岁问:“你不拍照吗?”
“已经记下来了。”赵清谏说。
“你要解出来投他邮箱吗?”
许岁知道,有机会接受荣炳兴的教导,这是每个物理系学生都不能拒绝的诱惑。她因为个人恩怨,身为数院的学生可以拒绝,但赵清谏就是物理系的。
“不打算。”赵清谏淡淡地说,笔下勾勾勒勒,一会儿功夫已经有了解法的雏形。
台前,荣炳兴笑呵呵和人闲聊:“ 我听林主任说,南临有个学生很出色,人也长得特别好,忘记是大几了,是哪个来着?”
这种长得好学霸型的学生在南临有很多,只是被人问起的时候,尤其和物理相关,所有人脑子中只有一个名字。
“是我们班的赵清谏。”
“之前连着几学期都绩点满分。”
“之前?”有不了解的人好奇。
“上学期期末他一场都没参加,好像好久没见到他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身边的同学七嘴八舌地说,为荣炳兴拼凑出一个大概的形象。
荣炳兴听了一会儿,笑眯眯地问:“赵清谏赵同学今天来了没有,听起来很受欢迎啊,要不要试着解一下?”
许岁和赵清谏前排有人环顾了一圈,惊喜说,“老师,他来了!”
同学们这才发现,赵清谏居然难得来了。
顺着声音看了一眼,不少人视线凝固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