踉跄跄的。
俩人一路跑到了手术室的大阳台外,见安全了言栀才放开景行止的手。
她气喘吁吁的,他大气也不喘一下。
他的声音沉静如水:“搞什么,私奔?”
“咳咳咳咳咳!”言栀猝不及防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边顺着气边疯狂否认,“没没,就是想运动一下。”
过于蹩脚的说辞……
景行止倚着花坛,回想起刚刚听见的话,眼里带上了两丝揶揄:“让你去相亲又不是要你的命,你跑什么。”
“咳咳咳咳咳!”
这个男人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我我我,我可是很忙的,我还有论文要写。”言栀结结巴巴地说着。
景行止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言栀莫名心虚起来。
“我还以为芷嫣医生追求者众多,没想到会沦落到相亲这个地步啊。”景行止面无表情地瞅了她半晌,语调莫名拉长,听得言栀又是汗颜。
“咳咳咳,我我是学业为重,学业为重。”话说出口好像哪里不对,言栀急急忙忙改口道,“事业为重,事业为重。”
景行止也没戳穿她,自然地把话接了下去:“冒昧问一下,你到了适婚年龄了吧,我看神外的那个凯文医生也挺不错,对你倒是细致。两个人同一个单位还能相互照顾,你可以考虑一下。”
言栀都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跟主任一样当起红娘来了。
她越想越不对劲:“你怎么知道凯文医生?”
景行止闲闲换了个姿势,面向着露台外的景致,清风吹拂起额发遮住了眼睛,他用手撩了撩,而后平静地叙述着:“我在神外的时候经常听见他跟其他医生说起楼下眼科的一个女医生,转到眼科也听到他来了几次要约你,但你似乎无动于衷。看来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啊。”
言栀看着景行止圆润的后脑勺一时失语,张嘴愣了半天有些尴尬的笑了两声:“你这人观察得还挺细哈,”她低下头,两只脚尖相互蹭了蹭,试探性地低声说道,“那你呢,你有恢复记忆吗,这么久了,你的家人朋友爱人都会很担心吧。”
“家人朋友……”景行止似在沉思,半会儿转过头来低低睨着言栀的脑袋,眼前一团漆黑,“爱人……我有吗。”
言栀回答不上来,他有吗,但他会没有吗。
他精准地规划着自己的未来,以前曾说过三十岁是他成家立业的年纪。
业他立了,家……也该成了吧。
他是遥挂在天穹之上的星辰,另一半一定也是才情横溢出类拔萃之人才能摘到他这颗星星吧。
言栀只是稍稍一想,胸口就闷闷地胀起来,这滋味不太舒服。
“不必耽误任何人,时间很宝贵。”雪霜仿似在景行止眼中铺了满满一层,他的声音低沉和缓,与冰凉的眸色两相矛盾,“如果真有的话,等一天两天可以,一个月两个月尚可,一年两年勉强,那十年二十年呢,真有这样明知看不见希望还会无止境等下去的傻子吗。”
言栀又蹭了蹭脚尖状似思考。
须臾,她坚定地抬首:“有。”
景行止侧目,漆黑的瞳仁倒映着言栀清澈皎洁的脸庞,那双眼睛纯净得像山涧溪水。
言栀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俯瞰着眼前这片无垠的天地,她倏而一笑,兴致勃勃地与他探讨起生命哲学:“你有仔细观察过叶子的脉络吗,每一条脉络都会长出更多的脉络。我常常感叹生命很奇妙,因为人从降生的那一秒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一辈子都要做选择题,就跟叶子一样,你每次做出的选择都决定了你的脉络往哪处延伸,每一条脉络都代表了不一样的人生结局。”
言栀单手支着下巴,眼前是横无际涯的广阔与希望,她对着夕阳絮絮叨叨起来:“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十八岁那一年有一对闺蜜同时结婚怀孕,她们的丈夫是一名军人,还分到了同一个连队,后来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两人发生意外,双双成了植物人。没有人会觉得他们能好起来,大家都劝两个女孩子放弃。其中一个女孩子坚持了一年,最终放弃了治疗。而另一个女孩子守着丈夫直到孩子降生、上学、成人……最后连孩子都在劝她放弃,她却在这些反对的声音中坚持了下来。”
“就这样过了二十三年,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只是比往常要明媚些的早晨,被所有人当成一个死人的人睁开了眼睛,”言栀的声音清脆爽利,叙述间又携着淡淡的笑意,听着便让人感受到她的幸福与欣慰,“她的丈夫恢复了健康。”
言栀沉醉在绚丽的红霞里没有回头,晚霞衬得她的脸庞愈加如玉晶莹,她的瞳孔映出一团火一般的光色,整个世界瞬间变得温柔迤逦。
“我讲这个故事是因为它与选择有关,你又怎知那个人不会等呢,你又怎知等待一定是无望的呢。既然未来都是未知的,你何尝不能抱着希望去迎接它的到来。”
夕阳在言栀眼中渐渐下沉,她眸里的光色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