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疲惫,整个人都有些松垮,孟湘湘心软,拉起她的手将她带进屋,一同坐到床上。
孟湘湘轻声道:“你已经许久没有与我同枕而睡了,今夜陪陪我好吗?”
“奴婢怕再惹小姐生气。”
“上次是我不好,你别再刺我。”
阿沉抿起嘴,犹豫再三,掀开被褥躺下去,孟湘湘便单手垫着头,躺在她的外侧。
窗外有白露秋蝉,冷冷如霜。
孟湘湘合上眼,听蝉鸣声虚着嗓子道:“我们以后不要再争吵了。”
“小姐总是不把我当奴婢的。”
“我说了,我把你当姐妹。”
不知为何,孟湘湘感觉阿沉颤了下,并非是感动的颤抖,而是有些凉薄的。
孟湘湘低低道:“我以前觉得做事情凭本心,现在却觉得做什么都会错,我做了很多错事。”
“小姐只要想明白其中的道理,就不会做错事。”
“什么道理?”
孟湘湘侧过身,看她盯着床帐出神。
阿沉道:“郎君不重要,能为家里出份力才重要。”
倒像是她会说的话,孟湘湘简短应了声,“那你以后想要什么样的郎君?”
这次阿沉没有害羞,有些恍惚地说:“我不求他英俊,不求他体贴,我只求他有能力替我照顾我的母亲。”
“阿沉,你缺钱吗?”
“缺,很缺,母亲病得又重了。”
孟湘湘沉重叹了口气,“我小抽屉里的钱,你取些吧,给我留一部分日常花销就好。”
阿沉却摇摇头,“我已经受了小姐许多恩惠了,阿弟念书也是小姐您帮衬的,不敢再要小姐的钱了。”
再强给她怕伤她自尊,孟湘湘伸出手臂,把她揽在怀里。
孟湘湘透过月光,想起来阿沉的故事。
阿沉入侯府时候,还是个小丫头,只会颠颠跟在孟湘湘屁股后面,说话也甜腻腻的。夫人买她,是因为她看上去懦懦的样子,长的也干净。
在她入府之前,住在个无人问津的小村落中,有父亲母亲,家境平平,也是农户将养的好人家。后来人贩子把阿沉掳走,卖到侯府,她就陪着孟湘湘长大。这具身体的主人,也是孟湘湘本人大发善心,替阿沉找回了家人,只不过这份善心来得太晚,找到的时候,她的父亲死于痨病,母亲也缠绵病榻,还带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于是阿沉撑起这个家,一边抚养幼弟,一边照顾病母,磕磕绊绊这么多年。
对于身体正主的善心不予置评,但孟湘湘觉得,阿沉每一句话都透露着小心谨慎的苦涩。
一觉醒来,阿沉已经不知所踪,只剩下她留下的褶皱,孟湘湘手掌拂过,怎么也按不平,就好像她经年的辛苦,按不下去,也愈合不了。
随着秋巡的日子逼近,时间好似逐渐变快。
孟湘湘发现,自己看着晨曦起床休整练舞,又伴着昏灯星点卧榻入睡,周遭的一切都在加快。她好像失去对时间的基本判断,流逝的时候想抓住细节,又根本抓不住。
倒是夫人对她一如既往的严苛。
由是因为秋来入寒,孟湘湘生了点小病,觉得胃不舒服,死活不愿意喝药,这病硬生生拖拖拉拉许久才好。
病好,就要按照规矩找夫人请安问礼。
孟渝站在屋子正中汇报课业,孟湘湘坐在一旁,肩膀僵硬像是一杆子平衡均匀的称。
夫人叫孟渝先回,孟湘湘才晕乎乎走到屋子正中,腾云驾雾似的行了个礼,“问夫人安好。”
“嗯。”
夫人只是应了声,倒没有让她坐回去的意思。
眼见着屋内气氛不对,婢女们小声互相交换眼神,不敢乱动。延成侯家这对母女,说是母女,实则更像是在扮演母女。能看出孟长小姐对夫人没什么敬爱,也能看出孟夫人对大女儿没有慈爱关怀。
夫人清清嗓,下拉起嘴角道:“听说你前阵子闹着不喝药,是发什么疯。”
“胸口发堵,喝不进去。”
“就算不舒服,也不能怠慢自己身体,圣上已经从花浊出发,这个紧要关头,你出了意外,谁为侯府负责?”
孟湘湘眼睛发酸。
关谷冬待她不公平她一直知道。这女人心下觉得长女是为家族利益战斗的兵卒,怕自己与女儿分离痛心,干脆不对她做任何情,破罐子破摔。
孟湘湘硬生生道:“湘湘以为不是大病,是药三分毒,扛一会就好。”
“你发什么疯?”
夫人骤然带上怒意,毫无征兆的一声吼后,婢女们纷纷吓得哆嗦。
孟湘湘不卑不亢,“我没发疯。”
“人还没嫁出去,若是耽搁了练舞,或是落下什么病根,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孟湘湘垂下头,不再看她,单做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