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萱却越来越冷静,“她是当着你们的面说的吗?”
二毛摇了摇头,“她是站在门外说的……”
杜知晦道:“她开门进来了吗?”
二毛茫然地摇摇头,“她说要去看之前养的鸡就走了……”
大毛的声音赫然响起:“那你根本没有看到那个人啊!二毛,先生教我们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二毛仍旧一脸状况外:“我现在不想嘘嘘,只想睡睡。”
卢萍立刻捂了他的嘴,面色越来越白,“殿下……”
梓萱托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胳膊,环顾过众人面色各异的脸,“我知道大家心中还有顾忌,即使报了官,也无法心安。
“我向大家承诺,一定会把所有丢失的孩子都找回来,在这之前,我会留在庄子里,与大家共进退!”
这一次,连邻村的人都难掩惊讶,不由纷纷解劝起来。
“公主都这样说了,可见颇有诚意,大家光脚不怕穿鞋的,还别扭什么?”
“你们要是就这么走了,回头孩子跑回来,找哪个?”
杜知晦叹了一声,“大家今天走,是过回以前风吹日晒的日子,明天走,也是这样的日子,前后既无分别,何不留下赌一次?”
她眼底精光闪动,“大家不为自己想,也为孩子想一想,难道要让我们的孩子将来过和我们一样的生活吗?”
梓萱忽然看向杜知晦,她苍老的脸上是恨铁不成钢的痛心疾首,梓萱忽然完全明白,她彼时对她说出的那句嘱托。
如果她的初衷只是希望她笔下的人物们都过得好一点,杜知晦的初衷便是希望他们真的能“获之以渔”改变自己的人生……
恰在此时,远方官道上突然传来骏马奔行的声音。
梓萱回过头,难道京兆尹和她心有灵犀,她刚说完报案,对方就派人过来了?
只见为首的人一身深蓝袍服,峨冠博带,竟俨然是宫里的人!
身后有人大喊:“当官儿的来了!”
顷刻间,连原本站在门后趴在屋顶围观的人都跑了出来。
梓萱皱了皱眉,忽然认出了为首的人。
“魏——”
魏溯勒马停缰,身后的金吾卫也纷纷下马。
他径直走到她面前,严肃得没有一丝表情的脸上却是显见的担忧。
梓萱不由心里一暖,“中臣,您怎么来了?”
魏溯上下打量她一番,在确认她无虞之后,严肃的面孔才微微一松,“本要去殿下府上宣旨,得知殿下在城南,便赶过来了。”
梓萱望了眼他身后少说有二十人的带甲金吾,“那我……”
“殿下不必惊慌,只是口谕。”
劳动内监中臣亲自宣读的口谕吗……
梓萱疑惑地看着他。
魏溯的声音平静而宽阔:“夕颜并蒂而生,乃百年未有之大机遇,祭司巧占天卦,得殿下与少君,势运横转,乃天偶佳成,特赐玉如意一对。”
后面的少监上前,手中的托盘上,赫然一对雪白盈润的玉如意。
“殿下,接旨吧。”
一时间,不等她开口,满村的百姓先乌压压跪倒一片。
梓萱的目光从玉如意又落回魏溯身上,屈膝,“儿臣……叩谢隆恩。”
身后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声:“吾皇万岁万万岁!”
梓萱满目不解,却在起身时忽然明白过来——她拼命压住回头的欲望,“中臣远来,未曾备得薄酒,实在失礼……”
“殿下安危才是根本,”魏溯沉声道,“陛下牵挂殿下,特点了十八名金吾卫,护卫殿下。”
梓萱一惊,“母君已经知道了?”
魏溯面不改色,“案子已经移交给大理寺,最晚明日,大理寺卿便会开始着手调查。”他宽厚却凛不可侵的目光扫过众人,“到时,自然会还殿下与所有人,一个公道。”
他的目光从秦铮微垂的脸上滑过,又落到梓萱脸上,“殿下珍重,记得常常回家。”
他最后一句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有她二人能听见,还夹杂着长者的温柔和慈爱。
梓萱微微一愣,魏溯已经躬身一退,带着两名侍从和金吾卫上马离而去。
手腕忽然一紧,梓萱低头,那是一双苍老却有力的手。
梓萱抬起头,杜知晦道:“殿下愿与我们共进退,实在令人感激。”
“先生这是哪里话……”
杜知晦含笑看了她一眼,那是她第一次在她眼底看见笑意这两个字。
在高大威武的金吾卫面前,村民们都不由渐渐散去,连本庄的人也都携家带口,相继离去。
梓萱看了眼杜知晦一只微微别扭的脚,低声道:“我给您找个轿子来吧。”
杜知晦摇摇头,“虽然是一把老骨头了,也没脆成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