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摇摇头:“不曾认得。” 官太太们正惋惜着,外头有人通禀:“女官来了。” 宫婢推开厚厚的棉帘子,程丹若走进来,微微屈膝:“诸位夫人安。” “程女官莫要多礼。”头一个开口的,竟然是方才佯装小憩的布政使夫人。她慈和地笑着:“今日事多,难为你处处周全。” 她一开口,参政夫人就闭上嘴,给上司太太发挥的机会。 程丹若欠身:“不敢当诸位夫人夸赞,略尽本分罢了。若有不足之处,还望夫人们海涵。” 按察使夫人不甘示弱,笑说:“好孩子,你小小年纪能有这般周到,已是不易,咱们看在眼里,绝不会难为你的。” 程丹若道:“诸位夫人雅量。” “不愧是宫里出来的人,好会说话。”知府夫人笑说,“我家丫头同你也差不多大,还整天淘气呢。” 她接过宫婢递来的一盏新茶,说:“你要不嫌弃,坐下陪咱们喝碗茶。” 程丹若连忙道:“不敢。” 知府在这里地位低,可放在外头是正四品,她哪敢接这碗茶,连忙推辞了。 知府夫人的脸上便闪过一丝笑意。她在其他夫人面前伏低做小,不代表真的低人一头,女官尊贵的是宫里出来的身份,可不是她这人。 当然了,倘若她有父兄高居庙堂之上,那另当别论。 蒋太太不甘示弱,开口问:“程女官是哪里人?” “祖籍山西。” 参政夫人立时道:“可是太原程家?” “我是大同人,小门小户,诸位夫人应当不熟悉。”程丹若道,“此次到兖州本是机缘巧合。” 但蒋太太并不信,狐疑道:“你来兖州时,不是与靖海侯府的公子同行吗?” 程丹若道:“是前后脚的事,只不过我来的是兖州,谢将军的差事,我确是不大清楚。” 蒋太太:“原来如此。” 空气静了一静,布政使夫人才道:“这几日,你也辛苦,不知世孙何时到?” 程丹若道:“在下犹未得到确切的消息,不知是否是有事耽搁了。” “郡主呢?”按察使夫人道,“快到腊月了,何时上京?” 程丹若微微一笑:“王府事毕,自然就上京了。” 知府夫人试探:“这是不是太着急了?听说郡主身子弱,病了可不好。” “冬日赶路确实难些,可能与陛下、太后一道过年节,是天大的福气。”程丹若的借口很完美,谁也不敢说不是福气,相反,得快马加鞭赶去,叩谢皇恩。 众夫人纷纷应是,心里都道,这女官确实岁数不大,做事周全,竟然不漏一丝话音。 鲁王到底怎么回事? 都说他不是被叛军杀了,是被叛军掳走了,莫非是从了贼? 夫人们脑洞很大,可程丹若没打算陪她们继续聊,略略一坐就要离开:“诸位夫人再坐一坐,我还要去府外一趟,若有怠慢,请诸位看在我年纪小的份上,原谅则个。” 说着,深深福了一福。 布政使夫人讶然:“外头在下雨呢,怎的这时候出去?” “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程丹若才露话音,聪明的立即围上,关切地问,“有能帮得上的地方,尽管开口。” 程丹若故意道:“下雨才要去呢。” “这话怎么说?” 她们追问半天,程丹若才适时露出愁容。 “年节将至,山东却匪贼未清,难民遍地。郡主怜悯百姓不易,也感念陛下太后的恩德,特命我将府中珍藏变卖,买米做粥分发,也好为陛下太后祈福积德。” 她扫视在场的官夫人们,浅浅一笑,“我这边要去城郊,看他们施药施粥,也好向陛下禀报郡主的孝心与仁心。” 众夫人一怔,旋即面面相觑。 程丹若弯起嘴角。 鲁王府完蛋了,郡主马上要上京,王府里的金银财宝,又不可能全带走。前些日子,宫婢们问她此事,她忽然突发奇想,为什么不拿鲁王的钱去赈济百姓呢? 说干就干。 她把打算和长史说了,长史立刻应下,主动说去说服郡主。 程丹若又去说服郡主身边的人。 “郡主此次上京,所倚仗者,绝非金银财货,而是陛下的爱惜。”她说,“若被陛下厌弃,再多的财物也保不住。不如施给难民,让陛下看到郡主的孝心,这比什么都重要。” 郡主什么都不懂,自然说好,身边的宫人们即便忠心,却也觉得她说得对,并无他意。 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