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政委突然提高声音,“小黄同志,我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挚爱离世,神志失常,一时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但是!你得面对事实,他就是占魁没错,你就不要再闹了,好好为他安排后事吧!” 黄采薇这才咬着嘴唇,低着头一声不吭地跟在遗体后面,来到了追悼会大厅。 下面一排排整齐划一的军人个个摘下帽子,一脸肃穆。 梁占魁生前的战友也纷纷过来参加慰问。 黄采薇带着三兄妹一一弯腰答谢。 王政委读完追悼词,一个多小时简单又隆重的追悼会结束后,遗体在被运到殡仪馆的时候。 黄采薇拉住王政委的胳膊,强烈要求给遗体做一个亲子鉴定。 “你怎么知道有亲子鉴定?”王政委满脸惊讶。 “你不要管我怎么知道,总之没有亲子鉴定,我不会承认这他就是占魁,我不相信他会这么容易就死了。”黄采薇目光坚定,一字一顿。 王政委拗不过她,想了一下,只好答应。 “好吧!我让人过来取一块人体组织过去,再抽一管孩子的血液,派人寄去沪市公安局,他们刚从国外引进一台DNA亲子鉴定检测设备。” “多谢王政委帮忙。”黄采薇含泪向他道谢。 “罢了!是我把他从你身边带走,才会落得如今尸骨不全,算是我为你做的一点补偿,若是他真的没死,又何尝不是一件大好事。” 王政委点头答应,打了个电话,过了一会,一个穿白大掛的医生过来,打开刀具,准备取了一块皮肤组织回去做样本。 “慢着!你们想干什么?” 时国远一把将他推开,挡在梁占魁的尸体面前,虎视眈眈地盯着面前的法医。 王政委眉头一皱,对着张小四喝道:“把他架到一边去!” 张小四上前,三两下就扭住他的胳膊,死死将他压在墙上。 “兄弟!对不住了!我们只是想知道真相。” 王政委向法医使了个眼色。 法医马上掀开红旗,在他裸露的皮肤上,取了一块略微带着粉红色的皮肤组织放进容器密封后。又在二宝身上抽了一管血液。向王政委递上报告,等黄采薇签字后就匆匆离开。 张小四这才松手将他放开。 时国远靠在墙上,喘着粗气,对着黄采薇怒目而视,“你这个无情的女人,你到底想干什么,让魁哥死了都不得安宁!天底下怎么会有你的这样的女人?” 黄采薇一听,勃然大怒,“我怎么了?我对占魁一心一意,丝毫不比他对我少半分。你一个外人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质疑我们俩的感情?” “对!我是一个外人,可你看看你自己的做法,连我一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你自从魁哥遗体一下飞机,就百般怀疑,如今又在魁哥的遗体上切来切去,让他死了都不得安息,又怎配得上魁哥。” 时国远双眼喷火,双拳紧握,一副恨不得上前拼命的样子,吓得三兄妹哇哇大哭,拼命地往妈妈怀里钻。 黄采薇抱着小宝,双眼通红,厉声怒斥 “住口!占魁既然是和罪犯同归于尽,那人这尸体不是占魁,就是罪犯? 如果你们搞错了,让一个罪犯的尸体冒用烈士的名讳,放进烈士陵园,难道不是对占魁的不公?万一事情有变,占魁并未遇难,他日若是平安归来,岂不是让外人耻笑?” “怎么可能?那么大的火?那么多的敌人,那么密集的枪声?怎么可能死里逃生?” 时国远抱着脑袋,一脸痛苦地蹲在墙角。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悔恨,自责,早知道这么危险,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单独上船。 看到他痛苦自责的样子,黄采薇心中一滞,可以想象到当时战斗激烈的场景,纵横他没死,身上也肯定增添了好几道伤口,想起上次那了无生气的样子。 她心中如受重击,一阵钝痛从心脏传遍全身,止不住地浑身颤抖。 看着殡仪馆的人员将尸体缓缓推进焚化炉。 忍不住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占魁!真的是你吗?” “占魁!我的好儿子!” 一直没有出声的王娟突然发出一声悲怆欲绝的呼唤,双目紧闭,整个人缓缓软倒在丁旺财身上。 “阿娟!你醒醒!千万别吓我。” 丁旺财吓得脸色苍白,连忙摇晃着昏迷不醒的王娟。 “妈…… 黄采薇强忍悲怆,马上扑过去探了一下脉象,只是一时受了刺激,大悲之下导致晕厥,问题不大,好好休息一下就行。 马上取出一粒应急药丸化开,给她灌了下去。 “丁叔!快带妈回去休息,这里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丁旺财看了一下熊熊燃烧的焚化炉,犹豫了一下,“好吧!我先送她回去,你自己注意身体,看好三兄妹,别让她们乱跑。” “行!我会照顾好他们,你带妈快点回去吧!” “不!我不回去,我要送他最后一程,悠悠转醒的王娟一睁开眼,就马上拒绝。 “阿娟!先回去休息吧!你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睡觉了,这样下去,你的身体吃不消,又如何能帮助小薇看孩子?” 丁旺财温言相劝。 可王娟却坚持己见,非要等尸体焚化完毕。 丁旺财也没有办法,只好抱着她不断地安抚她的情绪。 过了一个多小时,工作人员将一个精致的木盒递给她,“你是现在就带回去安葬,还是先保存在这里?如果要保存在这里的话,就去交钱办理保存手续。” 黄采薇沉默了片刻,“先保存在这里吧!一切等结果出来再做打算。” 王政委也没有反对,点头默许。这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万一不是呢? “你这女人好狠心,居然将他丢在这里,连个葬礼都不给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