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消息”,是他自己白日里听来的。 术刚放完,他还没松口气呢,一股奇异的窒息感瞬间盈满了胸腔。 大名哮喘犯了。 黑绝:……??? 这个感觉也是够新奇的,生理上同步缺氧就算了,精神里黑绝也只能蜷缩着,任由大名的思绪一波一波冲击自己,被动共感了一堆更窒息的情绪—— 他就仿佛进了个滚筒洗衣机,被洗了一宿后,满脑子缺氧后遗症,只剩下一片一片灼眼的鲜红,和堪称病态的憎恨。 【姓千手的为什么不去死?!】 怎么说呢。 因为他本人对阿修罗家,也是一种此恨绵绵无绝期的状态,所以在这个念头自然而然涌现出来的刹那,黑绝甚至都没意识到,产生这份情绪的主体——它并不是自己啊! 但在当时,黑绝还觉得挺无所谓的: 反正是个暂时的身体,能用就行了。 他准备从今天开始,促进这个身体每晚进行深度睡眠,等精神状态没有那么脆弱了,再开始反向操控他。 于是这天白天,黑绝就安安静静的当着这个身体不存在的访客,同大名一起吃了早饭,看了文书,用药喝水,然后卡着点,吃了一颗他枕边盒子里的糖。 黑绝发现这个身体现在貌似只有吃出甜味了。 而且不是菜里的甜味,非得是从这个盒子里拿出来的,方形金平糖才有的甜味。 就……好病啊。 差不多一天过去,黑绝已经大概习惯了这具身体的感官,但在夕阳西下的时刻,他眼前忽然亮了一下。 具体很难形容那种感觉。 只是一点似是而非的脚步声,远的可能还隔着两道宫墙,但在它响起的同一时间,大名原本一片灰白色的病态视角,慢慢出现了应有的色彩—— 就好像他背后那株葡萄藤,从暗沉混沌的深灰色,一点点蔓延出了绿。 同时,就连他已经钝化掉的感官,都重新察觉到了深秋应有的凉意,皮肤像是陡然活过来了一样,因为应激出了些鸡皮疙瘩。 黑绝在同步的感官中毛骨悚然,明明什么都没看到,就仿佛已经在激烈的期待中,品味过了无憾的一生。 呼,呼,呼。 身体再次开始呼吸急促。 黑绝正想了说别了吧,哮喘好烦的,下一秒,这个征兆就被心底源源不断的期待压平了,大名的大脑皮层可能自动分泌了什么成分—— 多巴胺,欢欣因子,肾上腺素。 总之,那一瞬间,心理影响生理,生理反馈精神,感官同步下带来的满足,几乎让生自怨念的黑绝原地卡了下壳。 失控,陌生,使人恐慌。 偏偏现在漩涡水户就在门边,黑绝只能更谨慎的潜伏在意识深处。 说难听点,他第一下都没有看到漩涡水户的脸。 是的,以人类的眼睛看目标,虽然理智知道那是个人,但器质化的大脑处理画面信息时,反馈回来的就只有一片鲜红。 一片游动着、闪耀着、炫目又灿烈着的红。 原本就不正常分泌的巴多按,瞬间浓烈到了峰值,黑绝感到到了一股可怕的习惯成自然,整个人的精神体都被带着一起倏尔升上了云端—— 他百多年前吞噬过一个嗑阿|芙|蓉|药膏的人,吸饱时也就飘飘然到这种程度了。 这显然不正常! 过去漫长的驯化史中,人类靠鞭打,教会了马要拉车,靠牵鼻环牵引,教会了牛要按固定的方向耕地。 于是哪怕鞭子空响,马也会准备前进,风吹鼻环晃的厉害时,牛也会跟着转向。 这种刻意培养出的行为,已经成了印刻在肉|体上的记忆。 可怕的是,这种惯性记忆黑绝也有—— 他无上的、悲悯的、同样也是可怜可叹的母亲。 在冰冷孤寂的高天之外,只能日夜遥望着这颗星球的月亮,每当冷白色的月光布满大地,黑绝总是痛彻心扉的,像是看到了母亲绵绵不绝的眼泪。 【肉|体是禁锢灵魂的监狱。】 这个世界没有柏拉图,所以没有人说过这句话。 但此时此刻,纯以黑绝的感官论,大名的身体就像个恐怖的禁锢机器—— 不过稍一错神的功夫,不过在共鸣中短暂的想起了下母亲,他被代入的程度就摧枯拉朽般的无法挽回了,以至于眼里那团红色火焰的边沿,已经泛起一点点熔金般的亮光。 好明亮啊。 在一片虚假的温暖与满足中,黑绝终于看到了漩涡水户的正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