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来,向他的车驾行了一礼。 方临渊便也径自跳下车来:“苏姑娘这是来送衣料?” 只见苏娘子微笑着点头道:“是,公主殿下在民女这里定的成衣已经做好了。” “那日之后我忙,竟将此忘记了。” 方临渊有些抱歉地说着,回头看了一眼。 绸缎庄的伙计这会儿刚解下马车上捆缚的绳索,掀开了覆在外头的布。便见那马车之上,满满当当的,全都是成箱的衣料。 方临渊一时有些惊讶:“他定了这么多?” “公主殿下念民女家中突遭大难,便特意吩咐了府里的姑姑,府上各位各做了六身衣裳。”苏娘子说道。 “……六身?”方临渊一愣。 他虽素日里不管账,偶尔也翻一些,隐约记得府上下人每季新衣的定例是三套。 “是,殿下春装夏装各定了三身。”苏娘子说道。“签单子那日,民女还特问那位姑姑。这衣裳做下来就要月余,只怕天渐暖,春装就白做了。” 说到这儿,苏娘子面上露出了激的神色。 “但那位姑姑说,殿下说了,这做衣的钱只当是补我家重修铺面的,春季若了,留待秋天再穿就是。” ……这是赵璴说的? 方临渊片刻才回神来。 他原只是见人落难随手帮衬一,经由一番赵璴而已,却不料赵璴竟这样周全,上心至此。 他一时没出声,便见苏娘子道:“民女今日特来,也是想再谢您与殿下一回的。” 诡谲冷厉的狐狸,背地里竟这样偷偷地做好人。 方临渊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他……是上了许多心思的。你们先将衣料送进去吧,他这会儿若有空闲,你也当面谢谢他。” —— 苏娘子还要留下领着伙计们搬运衣料,方临渊便先进了门去。 这会儿天色渐暗,隐约也到了用饭的时候,他去问问赵璴是否有空再见苏娘子一面之余,也顺便在怀玉阁里混顿饭。 连带着,他自己也该谢谢赵璴。 他们人一开始虽是讲明了的,井水不犯河水,成之后一拍两散,只勉强称得上合作。 但他也看得到,赵璴也总为侯府与他做些于他而言没必要的,便是他随口一提的苏娘子,他也这样用心。 该谢赵璴些什么。 只是赵璴身份贵重,暗地里这样富敌国,方临渊想了一路,一直到了怀玉阁门,也没想好该送什么件以示谢。 也罢,谢他之,先混他顿饭去。 方临渊径自入了怀玉阁中。怀玉阁的菜肴向来做得好吃,每日到了这时候,一入内去,总是能闻见浓郁的香气。 却不料刚进院内,便见里头灯火通明,却安静一片。 门外的绢素看见是他,神色稍有迟疑地向他行礼问了好。而一边的吴兴海见到他,那只浑浊的眼睛竟在他身上停了片刻,像是某打量。 他自然不知,方才被赵璴那样问了一番的吴兴海,看他的神色有多复杂,这会儿心下翻江倒海的,琢磨的却是这阴沉多疑的老太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 能让殿下那样详细缜密地叙述内心的能是什么人?殿下口中所说的那“他”,会是谁? 在老太监看见方临渊的那一刻,他猛地想起来,这男人与殿下是有婚约在身的。 殿下口中的那两人,总不至于、不应该、不能是安平侯与殿下吧? 像是触碰到了某他不敢想的能,吴顺海猛地收回目光,不再看方临渊。 而方临渊也不知短短一眼之中,那老太监心里是怎样的惊涛骇浪。 见怀玉阁里气氛静得惊人,方临渊一愣,连忙问绢素道:“这是怎么了?” 却见绢素开口欲言,目光却扫了侍立在周遭的婢女们。 “殿下身体不大舒服,侯爷先进去再说吧。”她顿了顿,对方临渊说道。 见她谨慎至此,方临渊忙点了点头,随着她一道进了房中。 赵璴的卧房里没点几盏灯,绢素从后头关上门来,方临渊回头,便见隔着广厅与重重帘幔,赵璴的影子被跳跃的灯火拉长了,映照在屏风上。 他端坐在那儿,似乎是在屏风后头的卧榻上面。 “他……”方临渊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