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究,继续等时机。
帝王无情,袁氏、薛氏、太后,乃至每个皇亲国戚,他都要考量好拿捏他们的度,却唯独没想过宋嘉欢承受了什么。
所有人都不能牺牲,唯独可以牺牲的只有她一人而已。
就算明日胤亲王知道她是被冤枉的又如何?
世人不知道,在场的那些世家不知道。
即便证明了她的清白,可她往日名声已是难堪,谁又会真的信服呢?
流言蜚语就像无形的刀子,一点点割开人的皮肉,无时不刻骚扰着让人厌烦。
霍道玄的心尖被这种无力的纠结感来回折磨着,随即他握拳狠狠锤向宫墙。
腥红的鲜血缓缓流出,他却视而不见,只站在原地凝视着墙角娇俏的花瓣。
罢了,便不告诉她吧。
让她继续高傲肆意地活着,不用在意别人的胡言乱语,高高在上地做她的昭阳郡主便好。
终有一日,他会带她远离这些丑陋恶心的地方。
......
入秋盛京总是要下几场小雨,凉丝丝的雨水像一根根银针落到地上,溅起的水花让地上的残叶恍然间又得了几分生机,却依然挡不住衰败的秋意。
“叮铃。”
风轻轻吹响了廊前的贝壳风铃,宋嘉欢正披着缂丝芍药披风坐在廊前,一动不动地看着稀散的雨幕。
右脸已经好了些许,但还是敷着一层厚厚的乳白药膏,显得她的面色更加白皙。
今日下雨,她也就没让萧玉来小住,胤亲王府是滩浑水,她是定亲了的人,不想她为此沾染上什么晦气的东西。
那些事,慢慢来,她迟早会全部还回去。
手里握着的瓷瓶被她暖的发热,连带着心尖此刻也有些发烫,这是昨日谢筠让人送来的。
宋嘉欢敛眼轻笑了一声,又因着脸颊的疼痛不由得收回了咧开的唇角。
真是奇了怪了,怎么每次见到谢筠都要受个伤。
不过就救了他一次,便得了他这么多次的药和照顾,倒也算值了。
“郡主,亲王身边的福寿来请您去倚兰苑一趟。”
玉珠边说边站在远些的廊檐下,抖动着伞面上的水珠。
“怎么又是他?”
宋嘉欢眼角难掩不耐,看雨的平静心情也瞬间宛如湖面激起风浪,她紧紧攥着瓷瓶。
自己早就跟那些人不是一家人了,还来找她干嘛?当真是将她看做软柿子了?
见她面色沉沉,玉珠在心中叹了口气。
想了想还是上前说道:“福寿说王爷自知愧对于您,请您过去想弥补几分,且奴婢好似看到了袁氏的人也在倚兰苑。”
袁氏的人?袁王妃不是为了脸面,极少让那些人进府吗?
“四喜,将我的面纱取来。”
宋嘉欢本不想去,但既然今天袁氏的人也在,她正好仔细看看,从谁下手比较好。
她鲜少来倚兰苑,从踏进院子的那一刻起,看着和母妃在世时相似的摆设和花草,胸口的闷气压抑得让她恨不得全都砸了才好。
此时天色暗沉,倚兰苑内却已经点上了灯,一片安静,唯有女子低声的抽泣夹杂在雨声中,幽幽怨怨。
宋嘉欢一把掀开帘子,面纱上的眉眼不掩厌恶和倨傲。
她扫视了一圈屋里的人,那些人却都躲避着她的眼神,一副心虚的样子。
右侧的袁王妃正用手帕擦拭着眼角,宋卿云一边抚着她的背,一边与宋嘉欢对视了一眼,又先一步移了视线。
宋嘉欢轻蔑地嗤笑一声,昂首看向上首坐着的人,“怎么,这是要休妾了?”
气氛僵硬了一瞬,胤亲王率先反应过来,却难得没呵斥她,指了指一旁的空位朝她道:“你坐。”
闻言宋嘉欢心中倒有些讶异,随即撩了撩碎发,毫不客气地坐在了那些人的上首。
胤亲王见状深吸了口气,阴沉着脸看向一位较年长之人,厉声道:“今日人都到齐了,本王便直言了。”
“袁氏既是太后父族,亦是本王母族,这些年若没有太后和本王的扶持,你们在盛京混得还不如那些五品官。”
“你们倒好,不仅不感念太后和本王的恩德,还敢用计陷害昭阳郡主,好大的胆子!”
说完,一个与袁遂安有几分相似的年轻男子率先跪了下去,眉骨还挂着一块刀痕,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
“堂姑父...是文志错了,文志不该与那书生勾结陷害郡主,都是那书生教唆的,文志压根没怎么参与啊。”
胤亲王重重冷笑了一声,看向他的眼里满是鄙夷。
“本王看你是知道那书生死了,便将罪名推脱了个干净!这白纸黑字画押的罪状还能有假不成?!”
李怀安死了?!
还没问清楚幕后之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