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这个败絮在前,梁山伯岂不是珠玉在外了?
至于祝夫人对这黄家公子有多少了解,就要看黄家人的口风有多严了。
“真的?山伯真的实现他的抱负了?”祝英台神色激动,治理水患是梁山伯的追求,现在他一定很高兴吧。
“真的。”林淼平淡回答,有自己跟马文才从旁协助,本来需要梁山伯花三年五载才能干好的事情,现在不到半年就有了起色。
说起来,怎么就没一个人先谢谢她呢?
毕竟她又出钱又出力,就为了这对苦命鸳鸯能够早日成双。
“所以你们大婚的时候,会不会请我喝喜酒?”
难得,祝英台脸上泛红,露出小女子羞怯的神色,嘴里还有些矫情,“这事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你在胡说些什么呀。”
“行吧,那等八字有了一撇之后,记得送请柬到马府来。”
他们俩的喜酒,自己是一定要喝的。
八月之初,建康传来喜讯,皇长子德宗聪颖勤勉,天意所属,立为太子,以承大统。陛下大赦天下,封赏百官,不过多是明升实贬。
封赏太子,也只是为了有个名头,自从谢家交权之后,士族的日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原本还有琅琊王氏跟太原王氏鼎立,可是太原王氏一心依附皇家,独留琅琊王氏一枝独秀。
而小小的鄮县县令居然成了典签,监察三县政务,可以说陛下已经在明面上表示了,他在打压士族。
说起来梁山伯能成功提亲,占尽了天时地利。
“没想到,他这运气还真的不一般。”端坐在轿辇之中的马文才抚着林淼的手,指尖剐蹭。
“运气?别傻了,还不是得靠我。”林淼笑着抽出手,拍在马文才手背上。“我可没想将一切都押在他们两人身上,他二人太过理想化,总归是不可靠的。”
广陵的叶家,虽然家世不显,但在京中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托些狐朋狗友替她写些举荐的折子,又不动声色的提上几次梁山伯。
一众平庸的士族子弟之间,有这么个才华横溢的庶族子弟,一来二去,皇帝在收权的时候也难免想到他。
且这兴修水利也是其中一环,毕竟要有真材实料,陛下才更为看重。马文才自然知道林淼在这其中的推波助澜,“当然,夫人运筹帷幄。”
不过,做这么多,都是为了离开,他心中还是生出了一丝不平。
太元十二年,梁县令迎娶了上虞祝家九女。杭州各家士族都前来观礼,说起来这是祝家九妹第二次嫁人了。
但这排场更盛,士族人家果然就是不一样。门前宾客齐来恭贺,新郎官踏入门前挂着红绸绣花球的祝府大门。
新嫁娘在媒人的指引下,脚步盈盈,款款而出。金丝顶缀红璎珞,绣花钩丝画鸳鸯,轿夫听着傧相呼引,“起轿!”
新人的家亲挚友都在这梁家大门等候,县令大喜,这鄮县的乡民都来道喜,送上家酿家珍,聊表心意。富贵气派的喜轿落在梁家竹门前,朱红车辕俯下,新郎掀开轿帘迎新娘下轿。
尼山的学子们又聚在了一堆,只是没想到,那曾今痴缠于祝英台的马文才也来了,只不过身边站了个女子。看模样,大概就是马文才的夫人了。
荀巨伯笑着撇过头,等到知道马文才娶了同窗之后,他才明白过来。
他哪是撞见了二人打架挥拳头,明明是林淼压着马文才,轻薄于人才对。马文才的嘴角也不是被人挥拳头弄伤的,被人啃了还差不多。
观礼完了之后,看戏的人也就走了。马家轿辇路过曹娥江畔,林淼远远望见江边的亭子,江水崩腾之处,一座红色的小庙在青山绿水之中格外显眼。
那处当是个茅厕才对。
“你没把那破庙拆了?”车帘放下,林淼瞪着马文才,又瞧见人低下头,靠了过来。
“拆了,不过又修好了。”
所有的诡异之事都是从这里发生的,前段时间他同梁山伯闲谈之时,梁山伯曾提到过,他跟祝英台初遇,就是在这月老庙,当时他们还不小心烧了这月老庙,倒是和他们陷入梦境之时有些相似。
“为什么?那月老庙留着就是祸害人,干嘛还把它修好了?”林淼着实不解,等着马文才回答。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少年脆嫩的嗓音从耳畔传来,还夹杂着一丝的轻佻。
这月老庙还是之前的月老庙,大概是因为受了火,有人又添了些新东西。马文才形正影直,捻起三支香,点燃,插在香案上,檀香的味道他不喜欢,太过沉重。
随着这一缕白烟,两人似乎都感受到了什么。
那一缕随风飘动的烟缓缓消散,周围的一切突然变得安静,远处飞鸟啼鸣,庙外江水湍动,就连紧紧依偎的对方心间的跳动此刻也清晰传入耳中。
想开口,却说不出话来。
四目相对,眼神中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