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进一片噩梦里。
她回到了很多年前的夜里,彼时她还住在那片坐公交能够经过的老居民区里。夏天炎热潮湿,风扇呼呼地吹着风,规律的电器声音成为入睡的催眠曲。
她常迷蒙着睡过去,却被忽然叫醒。
叫醒她的是女人。黑暗中,女人尖叫着掐紧她的胳膊,脸上泪水和崩溃纠缠,高声告诉她:“你的爸爸不要我们了!他有新的家了!”
她懂,又不懂。
她不明白为什么爸爸会不要他们,不明白新的家在哪里,但她知道她确实很久都不再见爸爸了。他去别的地方做生意,从最开始一月一回,到两个月,再到半年一回。
她还小,记性不好,对爸爸的脸也都开始逐渐模糊。
相比之愈加清晰的是妈妈逐渐的孤独、沉默、崩溃和痛哭,还有夜里被叫醒时困倦和清醒交织的混乱感。
女人朝她高声诉说着,她不懂得怎么安慰,甚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在半夜被叫醒,只得呆愣愣的看着女人,直到她恢复情绪,痛哭变成抽噎。
女人又搂住她,泪水浸透她的脖颈,她听见女人在耳边反复重复着“对不起”。
就这样的梦,反复、反复,像一个牢笼,她挣不开,总是不断睡去,又不断被叫醒。
直到一阵震耳的音乐从耳边炸开,她睁开眼,天光大亮,时钟嘀嗒响,不过三点过一刻。
她脑袋又懵又痛,眼角还有泪星,但醒来却让她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手机还在耳边响,她拿起来,是许晏光打来的Q/Q电话。
沈清时坐起来,深呼吸了两口气,清了清嗓子,这才按下接通键。
手机里响起少年的声音,温柔又干净,带着些朝气和青春,就像晒在被子上的阳光一样。
“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