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说:“你只是被恰巧选中、又意外顽强的那一个,无数个过去与未来的共同因素铸就了我们的选择。”
许蔚痛苦挠头:“搞什么啊,怎么又来被选中的人这一套,能不能给我一个痛快,我真的猜不出来。”
她拧眉:“你别告诉我又是什么时间的选择,从今天起,我恨时间。”
它不说话了。
“哈哈,大家都是谜语人,”许蔚一仰头躺在地板上,划动四肢,哪怕身体仍旧疼痛也坚持着动作,“就这样吧,还是死了算了。”
“你的精神污染严重,急需净化。”
许蔚冲空气送出大拇指:“哟,还知道净化呢,跟在我旁边懂得挺多啊!”
它重复:“那只是我存在于你身边的形式,请勿过多探究。”
许蔚眉梢一挑:“意思是哪怕像你们这种生物,想要一直观察一个人,也还是得找点东西依附才行?”
怪不得男声缩在她的广播体操里,每次只有跳操才有可能出现,之前还以为是他同时观察很多人类导致分身乏力。
那么换句话说,乌云是否也如此?
它过去似乎从未以真身显现过,这次于周泽身上也像只寄托了一部分力量,否则她应该不会仅躺了一段时间就能恢复过来。
这难道就是乌云每次想杀她,都只能靠拖延时间利用副本规则的原因?
它像是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制造一种依附的形式很简单。”
许蔚揣摩它的语意。
不否认,那就是高维生物想要近距离观察更低级世界物种确实需要有一个存在的形式。
那么它们对低级世界施加影响,是否也要通过这个依存的形式才能产生干涉?
譬如广播体操男声在乐园大逃亡的地宫里随手就暂停了时间,倘若那时候她放的是另一首曲子,对方还能这样做吗?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只要找到乌云在她身边的媒介,以后岂不是不用怕它再下手?
她即刻问:“乌云在我身上的媒介是什么?”
它回答得很快:“新手副本里,它在你身上种下了种子,因为畏惧失败提前引爆,将你拉入这个世界。不必担心,这一次过后,它的媒介将彻底失效。”
许蔚从它冷冰冰的语气里听出一丝得意。
她疑惑:“可我关闭了小伴侣,你为什么能冒出来?”
“乌云的天赋是吞噬与扩张,你口中男声种族的天赋是漫长的生命力,有得必有失,它们并不擅长制造更多的依附存在。而我,不属于你已知的任何一个物种,诞生于复杂与矛盾,天生拥有多样的能力。”
它的语气愈发自豪,许蔚有些想笑:“你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不直接与乌云对抗?”
连帮忙都这么迂回。
对方沉默了许久,半晌,憋出一句:“有得必有失。”
像是为了挽回局面,它不再搭理她,自顾自地说:“在送你返回之前,我要向你确认四项条件。”
一听能回去,许蔚扑通坐起,疼得呲牙咧嘴:“你说。”
“第一,你的精神是否初步具备抵抗乌云的能力。”
“第二,你是否能自如地运用情绪武器。”
“第三,你是否坚定相信人类在这场战役中终将凯旋。”
“第四——”
它停顿。
“你最终能否带领人类走向胜利。”
最后一句。
许蔚瞪大双目,还未吐出满肚子疑问,童音极其认真且严肃地宣布:
“现在,最终条件测试开始。”
只是短短的一个瞬息。
白得耀眼的空白空间画面猛然扭曲,排山倒海般的絮语与威压从四面八方袭来,藏于这白色空间深处的生物像是终于从时间与空间的一角显露出它一部分真实的外状——
庞大、不可名状、不可触摸、不可直视,如深空中骤然睁开的一只遮天蔽日的眼睛,仅仅是一部分就让面前的弱小人类实体濒临崩溃。
许蔚什么都没看见,又什么都眼见了。
比起背对乌云听到的那一段声音,这一刻,她像是悬浮于星球之上,将整个躯体都暴露于对方的注视之下,□□在此时此刻毫无征兆地一瓣瓣龟裂,精神于浩然如山岳般的外力前无可奈何地一寸寸瓦解。
而后,她的意识消散了。
*
中转站。
前所未有的黑暗正侵袭着审判城,原本遥远的蔚蓝天幕塌陷,沉沉积压于头顶,高耸的建筑被天空啃食掉顶端,连审判大酒店都未能幸免。
到处都是废墟,原本欣欣向荣的街道被破坏得一塌糊涂,怪物的尸体暴露于裸露的地基之上,行色匆匆的人群抬着伤员匆匆往返于道路间。
仍然有残留的怪物未被消灭,还在部分街区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