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噤若寒蝉,随二人进屋后,放下帷幕,离开时将房门关起。
“情况如何?”祝黎的声音仍很冷清,尽管他已试着柔和语气。
“一切顺利,隐鹓阁使者已护送公子抵达相爻。”
祝黎点点头:“让他们多加小心,切不可暴露行踪。你派人告诉使者,原先的约定作废,上将军在城内布置了眼线,我暂时无法前去相爻拜见,请公子见谅。”
“是。”
“玉阳君的信物被盗,此事蹊跷,我已加派人手调查。你好好休息几日,再去都城打探消息。”
卫灵浅浅一笑:“还是不耽搁了,我明早便启程。”
“不急。沈先生来信,有新的雪颜冰露制成。他两天后就到,你等等也无妨。”
卫灵默然,少顷,俯身跪拜:“谢主人……”
祝黎移开目光,冷冷道:“起来,你我算不上主仆。”
他神情难得有变,很不自然。每次二人单独相处,气氛都略有些尴尬。卫灵只在他一人面前这般谦卑恭顺。寡淡凉薄如他,竟也会觉得难为情。
眼前人缓缓起身,抬首间,恍惚回到从前。在烈火焚烧后的废墟之中初遇,遍体鳞伤的她便是以这双哀伤的眼眸仰望着他。
这么多年,始终没变的,也只有这双眸子。
祝黎顿了顿,说:“让两位客人住在了你那里,不介意吧。”
卫灵摇头,笑道:“高兴还来不及,依兰园从没有这么热闹过。”
“那个名叫无疾的男子,你可有见到。”
“那位小兄弟?”卫灵眸光微敛,轻声问,“他……怎么了?”
祝黎的目光在她精致的眉目间描摹半晌,声音低下些,轻叹:“他与曾经的你,很是相像。”
卫灵闻言怔住,笑容僵了僵,再度扬起唇角,却夹杂着一丝苦涩:“是么……曾经的模样,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祝黎感到谈话已不能再进行下去,无奈道:“回去歇着吧。那种药不可多用,不然你的身子只会越来越弱。”
“卫灵明白。”她颔首,转而又开口,“还有一事,昨夜阿越姑娘重伤了一个黑衣人,应该是扬国细作。”
“阿越姑娘?原来如此……昨日卫队抓捕失败,细作逃出包围不知所踪。那人凶悍无比,一连伤我十余人,连逐风都不是其对手。今日凌晨,发现他死在城郊,身上剑伤累累。”
“这么说,阿越妹妹立了大功。”
祝黎点头:“不愧为无名大侠的弟子。但那细作所受的剑伤并不致命,疑是中毒而死,尸体青黑干瘪,死状诡异,不知何人所为。”
“既已铲除,便可放心了。”卫灵温声说罢,却见他眉头皱起,神情严峻。
“若我猜的不错,那贼人所使,应是传说中的六合剑术。扬军之中,不知还有多少人修习至他这样的程度。”
“主人?”卫灵还是如此称呼。
“听年长者说,昔年扬国挥师南下之际,军中除去慕海,尚无人能使出六合完整的一式。十年时间,我军勤于练兵不曾懈怠,又闻扬国新王疏于治军已久,战力远不及从前,更是信心大增,以为如果开战,必可一雪前耻。可如今看来,恐怕是低估了敌方的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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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灵走后不久,又有人敲响依兰园的院门。
“越、越姑娘在、在吗?”
一听就知道是谁。
逐风一瘸一拐地进来,见到阿越,满脸歉意:“对、对对不起我……”
费了好一番功夫,他才解释清楚缘由。原来是带头追捕细作时出了意外,紧接着他发现阿越也受了伤。
两人居然都栽在同一人手上,不禁心情复杂,只好相互嘱咐对方好好养伤,改日再切磋。
阿越放松下来,无聊的很,一早上像个雄赳赳气昂昂但是行动不便的大公鸡,慢吞吞地闲晃悠,享受着因为“不对劲”问题而乖乖认罚的无疾提供的嘘寒问暖端茶送水服务。
谁成想,风水轮流转的一天还真让她给等到了。
卫灵直到午间才回来,邀两人来她屋里用餐,摆出各样可口的点心,热情道:“亲手做的,妹妹尝尝。”
阿越受宠若惊,十分局促,反观旁边那人,照旧毫不客气,道了声谢就拿,狼吞虎咽之时还不忘给她塞几块。
卫灵跪坐于案前,优雅端庄,端起温好的白粥小泯一口,嫣然而笑,蝶翼般长睫微微垂下,目光温软迷离。
气质的重要性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单看无疾的长相,其实不比对面的美人逊色多少,但整体观感却是相差甚远。
阿越是越瞅越嫌弃,使劲掐了他一把。
卫灵笑得更欢:“慢些,可别噎着,喜欢就多拿点,没人跟你抢。”
突然不知怎的,她神色大变,慌忙将手中的碗放下,仓促起身,俯首道:“实在抱歉!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