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跪在凤后面前,“桑合知错,多谢殿下开恩。”
裴颐对此人有印象,乃是凤后最亲近的宫侍。难怪,他便道凤后偷情怎如此大胆,都无须找人望风,原来望风的人去茅厕了。
“起来罢,去把本宫的赤雪牵出来。”凤后说着又看向李闻秋,“再把李大人安然无恙地送出宫。”
凤后乃将门之子,生平爱骑射,因深得皇帝喜欢,特此允许在凤仪宫中养了一匹汗血宝马,正是赤雪。
裴颐前来便是想借马,但听闻凤后从不轻易把马假他人之手,过程如此顺利倒是也出乎意料。也不知瞧到凤后的偷情是福是祸了。
裴颐牵着赤雪走向竹清,竹清急得满头大汗,见着他便跑过来,“主子?您没事吧,可急死奴了。”
裴颐挑眉:“真心的?那为何我只是叫你莫过来,你还主动退到宫门外了?”
“主子,这不是……万一您有一个好歹,奴总得找家主给您主持公道啊。宫内这么乱,除了奴便没人知道您进了凤仪宫。”竹清深怕裴颐真的怀疑他,焦急地解释。
“好了,不逗你了。”裴颐哈哈大笑,“这马是我从凤后那借的,你骑去景阳宫向陛下请旨,给敬武定罪。然后把圣旨送去乾清宫。”
竹清这才有心思欣赏这宝马,他摸了摸红白相间的马鬃,感叹:“这可是赤雪,主子您怎么借到的?”
“话这么多,还不抓紧时间?”裴颐想起那一幕,还是不由起鸡皮疙瘩。
竹清松手,连忙摆手:“不成不成,奴若不在,主子您一个人如何成?”
裴颐反问他:“景阳宫那一块正是大军交战附近,你想让我去?”
竹清觉得有些道理,又觉得哪里不对。
裴颐见状祭出大招,“要是今日是菊影跟我进宫便好了,他武功又好又听话,办事稳妥,也不会这么话多。”
菊影性子与竹清相反,两人便一直不太对付,尤其是竹清,什么都要与菊影比一比。
果不其然,竹清听了便立即翻身上马,拍拍胸脯,“主子您放一百个心,奴保证完成任务,必然不让您后悔今日带奴入宫。”
马长啸一声便跑动起来,竹清一时不妨,“哎呀”一声便赶紧专心骑马了。
裴颐确实庆幸居然是竹清陪他进宫,换做是菊影、梅雪和兰芳其中一个都不如竹清好糊弄。
他心存疑虑,便想和竹清兵分两路。若竹清不必保护他,真遇到危险,脱逃的可能性更大。且竹清并不知晓私通之事,他也未曾告诉竹清,想必凤后都看在眼里。敬武赢了对凤后百害而无一利,毕竟名义上宋南锦被过继在凤后膝下──何况二姐还说他俩关系不一般,因此凤后大概率不会为难竹清。
凤后势大不单单是因为受宠,更是因为他的雷霆手段。这样一个人,怎么会轻易放过抓住他把柄的人,何况今日宫中大乱,简直是天赐良机。再者,就算裴颐会保密,上位者也绝不喜欢受制于人的感觉。
幸好有李闻秋,幸好是李闻秋。凤后绝不敢悄无声息地杀他,除非连李闻秋一起杀了。但连李闻秋一块杀了,善后则会更麻烦。因为李闻秋今日不该出现在皇宫,若死在宫外,又是一场大案。
若李闻秋不死,必会察觉是凤后暗中下手。凭李闻秋的秉性,必然会主动告发自己与凤后的私情,再说出凤后杀人灭口的嫌疑。
因此,凤后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便是借刀杀人。
要让天下人都知道,裴颐的死是他人所为。
那最好的刀便是敬武公主,宋南良行事高调,性格乖张,不按常理杀了他也合情合理。
只要他在宋南良手上众人皆知,是谁杀了他又有什么要紧,都可以推到宋南良头上。宋南良绝不是那种会解释自己没杀裴颐的人,对于解释不清的事她还可能会爽快承认,反正这事找不出真凶裴家早晚会记到她头上。
否认太麻烦了,所以承认。
当宋南良的手下找到他时,他并不惊讶,反而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他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内心却在发笑。
因为这原本就是他的计划,他来找凤后原本主要就是为了让凤后去通风报信,向皇帝请旨才是次要的。以他对皇帝的了解,皇帝大概率会袖手旁观,和养蛊的原理差不多。他是在赌另一种可能性,不是他自负,皇帝似乎真的挺喜欢他这个小辈的,也许皇帝会因为他被绑架了而下旨。当然,这种并可能性不大,所以这件事并不重要。
但只要竹清入了景阳宫,无论请旨成功与否,皇帝都会看着他的份上保竹清的性命
凤后卖了敬武一个人情,也算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想来这种好事凤后不会拒绝。
谁料正巧撞到了这档子事,他便将计就计,也算是和当初的想法偏离不差。
他做不掉宋南良,那便做宋南良的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