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知她与谢柯于已经很久未见了,她想问他有没有收到她的拜帖,有没有见到自己的木簪,又为何不想见不回信,甚至自己在信中向他讨要自己送他的降龙木簪子,他又为何迟迟不归还。
那是她亲手所做,应当送给心中之人。
若是不喜,便应当还给自己。
崔姝自嘲一笑,恐怕他都懒得打开自己的信,见到崔字都要退避三舍。
只是当初都是为了应付自己么?
茶室外的碎石小路上传来了动静。
谢柯至爽朗的笑声透过竹帘和屏风传到崔姝的耳中,他道:“今日请七郎来,是为了看看兄长这府院。可还有别处要修改调整,七郎你知道,兄长于风雅之物上不甚通情,四娘她颇爱金银玉器等物,想必七郎能摸得清,我啊,还得仰仗你多替我看看。”
他说这话,让谢柯于微微皱眉,崔四喜欢什么,偏爱什么,他如何能知晓,她是闺阁女子,如今谢柯至身为她的丈夫,谢柯至说这话,总是话中有音,隐隐透露着古怪,难不成怀疑他与崔姝有什么?
谢柯于十分肯定,除了崔府心腹和王府嫡系,当初崔姝掳走他之事,无人知晓。
那就更能说明当初刺杀他的人,是东宫之人了。
但眼下谢柯至邀请自己来这府中,不知是为了何时,若是只是刺探他与崔姝到底有没有私情这事,他是不信的,于是只正色道:“五王兄说笑,崔……五王嫂的喜好,七郎如何得知?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七郎学识浅薄,更不敢学长安大家附庸风雅。若是想讨王嫂欢心,不如直接相问。”
他王嫂二字咬的极为清晰,帘后的崔姝握住手中的刀鞘,咬住了红润的唇。
她有些痛恨起他来。
这世间有睡在一张床榻上的叔嫂么?
他是如何这样说出口的?
他说的坦诚,谢柯至只好描补道:“七郎何必自谦?今日邀你前来,是为了饮茶,前日庐山郡新供了好茶,我去拜见天颜,圣人见我喜欢,赏赐下来茶饼数枚,我记得七郎你颇喜爱云雾茶,这才想着请你。”
谢柯至一面说,一面引谢柯于进了茶室。
茶博士已经煮好了茶水,秉身弯腰立在一侧。
二人跪坐在茶桌两侧,谢柯至将一只紫砂杯盏推到了谢柯于身前,笑道:“七郎快尝尝。”
他一面说,一面透过竹帘看向了茶室后的崔姝。
竹帘的缝隙很细小,隐隐约约的能够看到帘后端坐着的崔姝。
看不清她的神貌,不过不太像高兴的样子。
谢柯于双手端起茶盏,先是谢过:“多谢兄长。”
茶水温润,茶汤清亮,透露着一股清香,含在口中腹间,谢柯于正想感叹好茶。
一阵微风吹来,将茶室中的竹帘也吹的有些抖动,柱子廊门前挂着的风铃也随风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这阵风夹着微微的甜香气,拂过谢柯于的衣脚和袖口,最终钻进他的口鼻间。
他瞬间僵立起来,知道了此时此刻,她应当也在场,可他们不该相见,谢柯至带她来,却不让其现身,也很诡异。
不知藏着什么目的。
不过谢柯于并不害怕,就像他在圣人面前说崔三与自己说过定州风景。
因为无论如何,他都只会为自己描补。
崔姝如果想活,保护她自己的名声,想着博陵崔氏好,也会保守她囚禁自己的事情。
就算有朝一日,事情暴露,灭顶之灾的也只是她而已。
东宫的怒火,还不至于让王府惧怕。
于是敛眉,仍旧平静道:“是好茶,多谢兄长款待。”
谢柯至挑挑眉,亲自给他斟茶,哀叹一声,貌似真意道:“七郎,实不相瞒,兄长这几日颇为苦恼。所以未曾得你的同意,擅自做主做了一件事,还望你不要恼了兄长才是。”
他说的坦诚,眉间紧蹙,仿佛真的遇到了难事。
谢柯于闻言,忙放下手中茶盏,温言道:“兄长但说,能帮到兄长,是王府幸事,七郎必不推脱,更何况是恼怒,那是不敢的。再说兄长龙章凤姿,何处有了为难?”
谢柯至朗声道:“好!”
他一面吩咐随侍将竹帘撩开,请出崔姝,一面对谢柯于道:“是四娘,她说仰慕七郎的楸枰技艺良久,想在及笄前见一见七郎,为兄不忍相拒,所以带了她相见。”
崔姝悠悠的从帘后出来,未曾将眼神从谢柯于身上离开。
谢柯于从蒲团上起身,作揖道:“七郎见过王嫂。”
眉眼淡淡,声色沉稳,倒是真的像不曾熟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