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
这时，路西法转过身来，他金色的眸里似染上了血一般的深红，声音清冷深邃，却夹杂着愤怒：“我给过你机会――”
他的声音在上空回荡，如同恶魔的低语。路西法一步步走向米凯尔，恶魔之力在他手上汇聚，逐渐形成了黑色的火焰。火焰越燃越旺，好像下一秒便能将他吞噬，路西法的脸映在黑红色的火光中，显得阴森可怖。
他最终停在米凯尔面前，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
火焰朝着米凯尔扑去。只是一刹那，根本来不及思考，希雅就飞身挡在米凯尔身前。她的眼前瞬间被那片骇人的火光填满，大脑因为害怕而停止了思考。
好痛……
火焰烧灼着希雅的身体，她的双翼向身前收拢，试图护住她的身体，可这微薄的力量根本无法阻挡来自地狱的火焰。那双纯白无暇羽翼很快被火焰烧焦，印上一块块黑斑。羽毛悉数飘落，在发亮的火光中化为灰烬。她仿佛一只小小的飞蛾，妄图用一己之力扑灭这火焰，实际上只是徒劳。
黑色的火焰蚕食着希雅的身体与灵魂，仿佛得到了养料般燃烧得更热烈，越来越多的火丝略过希雅的身体，贪婪地朝着米凯尔的方向奔去。
不可以！
希雅猛地将翅膀打开，巨大的羽翼挡住了那些火焰，在米凯尔的面前形成一道屏障。她自己却因为这个举动完全暴露在火中，皮肤直接接触到那深渊之火，好像整个人都被点燃一般，烧烫的感觉直抵灵魂深处。希雅的喉咙干涩，却连求救的声音都无法发出，她感到体内的水分在迅速的蒸发，似乎下一秒自己就会被焚烧成灰！
绝不能倒下，倒下的话，哥哥怎么办！希雅紧咬着牙关，可是，意志却在渐渐模糊……
对不起，哥哥。
我还是没能保护好你。
灵魂终是不堪重负，希雅无力地向前倾倒。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感到自己坠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身上被火烧灼的感觉渐渐褪去。恍惚间，她看到眼前掠过一缕银白色的长发。
路西法？是幻觉吧。
他怎么可能救他们呢。
希雅在心底扯出一丝自嘲般的笑容，轻轻合上了眼睛。
路西法看着倒在怀中的希雅，微微蹙起眉。刚才希雅在火焰中那一瞬间，他的心脏猛然抽疼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就收回了火焰。
可是，他们明明是敌人啊。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她刚刚救了他吗？还是说……
路西法冰凉的手覆上希雅被烫伤的皮肤，看见她因为痛苦而深深皱起眉，心中不禁觉得好笑。
真傻啊，明知道是飞蛾扑火，还坚持要牺牲自己保护他人，值得吗？
他虽然笑着，心里却有一种说不清的苦涩。曾经也有一个人，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都会为他奋不顾身。
可惜，她已经不在了。
犹豫了许久，路西法还是轻轻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拭去希雅脸上的尘灰。他静静地凝视着希雅，仿佛在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可能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那一刻他的眼神，是那样温柔又悲伤。
站在一旁的沙利叶悄悄注视着这一幕，心中波澜涌动。自从帛曳离开后，他就从来没见过路西法这般温柔的样子了。那昙花一现的温柔，仿佛把他拉回了千年前。
“路西法大人，她还活着。”沙利叶回了回神，毕恭毕敬地对着路西法说。
“嗯，我带她去治疗。”路西法小心翼翼地抱起希雅，仿佛怕弄疼她的伤口。
“等等，把小雅还给我。”
米凯尔突然拽住了路西法的衣摆。
路西法瞥了一眼已经疼到站不起身的米凯尔，面无表情地说：“如果你想要你妹妹死的话，就尽管阻拦我。你根本不配做她的哥哥。”
听到路西法的话，米凯尔心中一震，他的手颤抖着，一点一点松开路西法的衣摆。路西法蹙眉，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的神色。他猛地一拉衣袖，衣摆便轻易挣脱了米凯尔的手。
路西法转头对着沙利叶说：“请把米凯尔大天使长送回神界。”
“是。”
面对着路西法的背影，米凯尔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沙利叶一拳打晕。
“米凯尔大人，我可没有什么耐心。”黑暗中，沙利叶冷笑一声，扛起米凯尔，他们的身形一起隐匿在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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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界的夜空依旧寂寞而深邃。短暂的温暖如同昙花一现，划过无边无际的黑色夜空，留下一道浅浅的印痕。
那一段千年的史诗颜色早已褪去。毁灭与救赎，死亡与重生，不过都源自一千年前，白羽钟声中的回眸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