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色的小光球,那里残余着帛曳最后的神力。
“路西法,你还是没有放弃复活帛曳的想法吗?”希雅注意到自己的脚下,有一张铺满整个房间的法阵,法阵是暗红色的,隐藏在深黑的石板地面下,很难被发现。但这种法阵散发出的气息,让希雅感到隐隐的不适。
“我一定会让帛曳复活的。”
“可是……仅凭你一个人的力量又怎么可能复活帛曳?”
“希雅,你看那边的黑色石柱。”
经路西法一说,希雅的注意力才转移到自己周围的黑色石柱上。从进门一来她竟然没有注意,正是这些隐藏在黑暗中的石柱支撑起了这整个空间。
“这是七宗罪,世界上最初的七大原罪,所有的罪孽都由它们产生。”路西法好像看懂了希雅眼中的疑问,开口解释道。
七宗罪?希雅似乎只在古典书中看到过它们的存在,那种可以毁灭一切的危险生物,被天神镇压在地狱的最深处。
她的目光掠过那一根根柱子,发现每根柱子上都刻有一些暗金色的小字。
“贪婪”的玛门、“□□”的阿撒兹勒、“暴怒”的萨麦尔、“暴食”的别西卜、“嫉妒”的利维坦、“懒惰”的贝利尔。
这就是七宗罪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希雅仔细数了数,发现面前的原罪明明只有6种!
这时,路西法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毫无波澜的语调不禁让希雅浑身一颤。
“每一个柱子都有一位魔神守护,这个法阵封印了魔神一半的力量,只要能开启这个法阵,里面的魔力甚至能扭转一个人的命运。
像是被定格住了一般,希雅僵硬地、缓慢地转过头,看到了藏在路西法背后的那根柱子。金色的小字映入她的眼眸,在那水蓝色的瞳中投下小小的暗影。
“傲慢”的――路西法。
“这就是你堕天的原因吗?”
“是的。”
路西法的眼中是早已料到一切的神情,平静地注视着震惊的希雅。
希雅感觉路西法看着她的眼神就像在看着一只毫无还手之力的猎物,一阵恶寒涌上心头。那是她第一次,第一次脑海中闪过那两个字,那两个她觉得自己永远不会拿来形容路西法的字。
「恶魔。」
“所以,你想用这个法阵复活帛曳?那样帛曳的灵魂也将沾上罪恶,你想让她和你一样过着万劫不复的生活吗?”
“不会的,我不会让帛曳堕落的……所以,我需要你的身体作为容器。”
“我?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神天使啊。”
“不,希雅,你并不普通。”
路西法郑重地望着希雅,说道:“你的身上,有帛曳最后的灵魂碎片。”
“什么?!”希雅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这怎么可能?”
路西法低下头,沉声道:“我本以为我游遍三界,终于将她的灵魂集齐。然而上一次复活她的时候……我却失败了,那时候我才发现,她的灵魂依然是不完整的。”
“可是,你又怎么确定那缺少的碎片是在我身上?”
“不会错的,之前与你接触的时候,帛曳的灵魂产生了反应,那时我便确定了。”
路西法看着希雅,缓缓道出那个对她来说无比残酷的事实。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宽阔的房间里,万籁俱寂,连碎石落地的声音也没有。希雅只感觉窒息。四面都是封锁的墙壁,她根本无路可逃。
希雅为自己感到悲哀,才刚刚在人界死亡升入天堂,竟然又要面对再一次死亡,命运真是愚弄人。
“对不起。”
路西法指了指希雅的脚下。她立刻被一团火焰托起,升入半空,紧接着,暗绿色的荆棘突破地面疯狂生长,扣住她的四肢,令她不能动弹。
“路西法,我可以成为你复活帛曳的容器。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最后一个请求?”
路西法愣了一下,他以为会在女孩的眼里看到恐惧、愤怒和憎恨。可是,希雅的眼里只有不可动摇的坚毅。
“……我答应你。”
如果容器本身抗拒融合,那么成功的几率将会非常低,很有可能会两败俱伤。如果希雅愿意配合,那么帛曳复活的成功几率就高了很多。为了帛曳,他也会答应她的要求。
“无论这一次成不成功,请你以后都不要再去打扰天神界,不要再去伤害别的天使,不要再让双手沾上罪恶。帛曳也不会希望看到你为了她那样做的。”
“如果一定要有人牺牲,就让我来好了。”
路西法沉默了。
多少年前,他也曾听过这样一句话。为了复活帛曳,他做过太多错事。但是只有一个人,让他真正感到抱歉,如同此刻面对着希雅一样。
许久之后,路西法终于动了动唇,轻声说出了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