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到你,也怕真相让你难过,你自己当时刚得知时心里也不好受吧。”
又岂是难受的程度,云梨不想去触碰那些黑暗,她在光里生活太久了,即便明白太阳找不到每个角落,却还是自私的想让自己安稳无虞。
“我知道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细节,一旦深扒那些受害者的具体信息,我会更替他们谋不平,也更讨厌这个世界,更讨厌人,但我生而为人,若是见多了黑暗,哪一天兴许也会讨厌我自己吧。”
“但我不愿讨厌自己,我比你都更爱我自己。”
云梨自认为活的清新:“所以,我答应你,这件事在我这就此翻篇吧。”
她那般单纯的样子像极了十年前,陆景和抽过干净的纸,替她擦净嘴角的残渣。
他身体力行的换了新的话题:“我的假期还有些时间,你想去哪里玩?”
云梨来了兴趣:“旅游啊。”
陆景和:“嗯。”
云梨放下筷子,脑子里快速检索了很多地方,很多特色的景点,却在负荷的脑容量里找到了一副画面,它一闪而过,色彩黑白,困在记忆的深渊里有了些时间,陈旧不堪。
她顿了顿,心里逐渐有了答案,且越来越清晰:“我想去……日本。”
“就一个吗?”
“嗯,其他地方可以以后再去”
她更加笃定:“眼下,我只想去日本,和你,我们一起去。”
陆景和抬手,将她的碎发别到耳后:“是有很想去的景点吗?”
“没有具体的,但我们可以去那里泡温泉,去那里看富士山,去那里吃正宗的日料……”
她在最后才道出了最本真的目的:“我还想去那里…看一场烟花。”
她看向陆景和:“我想看一场真正的烟花。”
*
考虑到云梨的脚踝还在康复期,陆景和花了一晚上做了一套并不太费体力的日本旅行攻略。在意大利多待了三天,他带着满血复活的云梨直飞了日本。
一个星期的安排时间绰绰有余,云梨想看的,想做的,想吃的,一一都得到了满足。
最后一天的花火大会是近期日本办的唯一一场,也是八月盛夏里的最后一场,但因为他们的旅游本身就是临时起意的,也就自然超过了当地规定的购票时间。
他们能进去,门票还是陆景和拜托了林今灿做为中间人找他日本的艺人朋友托关系免费赠送了两张。
晚上八点半,云梨在陆景和的安排下登上了一搜游轮,她就在那里见到了有生以来的最盛大的一场烟花。
它从海上发射,在莫奈画布似的天空绽放,绚烂的色彩在她小小的眼眸里变迁,一朵又一朵,一组又一组,前面的花束流下了残影的尾巴,后面就有崭新的花朵迸发,在叹为观止的惊艳夜空里,时间一到,它们却荡然无存,胸腔里被提上去的激昂情绪伴着骤灭的天际回到了最初的平静,在黑到看不见终点的海上,怅然若失,久久难以释怀。
轮船缓缓向岸靠着,周围是同乘的游客对着手机里记录下来的花火,继续夸耀它的美丽。
云梨却全程一字没说。
海上有风,陆景和给她披上了他的外套:“不好看吗?”
云梨摇摇头:“是很好看,一直以后,我都是在短视频里见过日本的花火大会,今天亲身体验了一番,确实很漂亮,难怪日剧里,那么多青春剧的纯爱主角表白的地点都选在了这里。你试着听到了吗?如果喜欢真有声音,大概就是烟花升空的那一个短暂时刻,爱的人看向被爱的人,前者的心跳声与烟花声相似,后者在得知前者心意后,惊讶之余,她的心跳频率比烟花宴还要热烈。”
陆景和没说话,他看出来她心里有事。
而她确实藏着一件纠缠了她很久的心事:“我曾经有幸看过一场只为我而放的烟花,当时年纪小,觉得它美不胜收,见之不忘,能一辈子在我脑海里当个动态的漂亮装饰,逢人说起它都是一件拿的出手又骄傲的事,但后来,我才发现,从一开始,它的出现就并不是用来向我证明它的美好,可当时的我笑得很开心。”
陆景和似乎听懂了她的隐喻,心里迅速的被折了一下。
一望无际的海面安静的沉睡,云梨想起了一句话:
[有的人,像烟花般照亮你的整个世界后,却又转瞬消失。]
她没有将它说出去,海风牵动她的发丝,她牵住陆景和的手:“我们以后不要再看烟花了,好不好?”
陆景和紧紧牵住她:“怎么了?”
“就当我小孩子心性吧,见过一次就看腻了。”
“嗯?”一眼假的说法被陆景和识破。
云梨调皮的晃了晃手臂,看着他眼睛,又认真道:“它不吉利,陆景和,你向它许个愿,也未必能球来事事顺遂,平安喜乐,而它呢,生命短暂,我不希望我们如烟花,我格外不希望你像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