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名庵里的僧众几日前便接到皇家贵女要来此祈福的旨意,赶忙收拾出四间上好的客房给贵客休憩。
这四间房两两分布于庵堂的西侧及东侧。洛翩翩自然是要跟慕雪娆住在一起的,于是君潇和白滟晴便分别入住了被慕雪娆挑剩的“倚竹堂”和“撷霜堂”,不远处便是问名庵的西门。
若按年龄的长幼排序,自然该君潇先行挑选,但她在这种小事上一向懒得与慕雪娆计较。白滟晴又最是清冷不沾俗事的,便任由她们安排。
君潇几人谦顺地跟随庵里的师父到倚竹堂安顿下来。客房面积虽不大,里面收拾得却十分清新雅致,且连着一方小小的院子,是四个客房里唯一外带院子的居所。
庭院角落处矗立着一棵参天的银杏,是千丈峰里才得一见的稀有树木,看得君潇几人啧啧称奇。
子佩倒更是眼尖,指着银杏树干上盘旋如蛇的青翠藤蔓道,“公主你快看,‘翠蔓’姐姐也来陪我们了。”
若不是庵里的师父还在身侧,君潇只怕要“扑哧”一声喷出来,这小丫头何时学的这么爱抖机灵了?
子佩自己也掩面轻笑,“公主莫要取笑我了,人家还不是想念翠蔓姐姐了。对了,绢儿小姐和翠蔓姐姐给柳樱小姐准备的包裹还在我这里,咱们何时给她送过去呀?”
君潇闻言点点头,她心中自然比子佩更加记挂柳樱。
好在柳樱自从进了问名庵后便常常与她书信互道平安,这次前来正好多给她带些女子常用的物品,也看看她究竟过得如何。
带路的尼姑忘缘也是个聪颖灵透之人,听完子佩的话后手执佛印向君潇微微颔首道,“忘尘师妹已等候公主多时,贫尼这就叫她前来与公主会面。”
虽说是带发清修,问名庵的灵慧禅师初次见面便觉得柳樱颇有佛缘,捏指一念便给柳樱取下了“忘尘”的法名,柳樱自然恭顺领受。
忘缘师父临走时又道,“灵慧禅师前几日正巧下山游历去了,庵中目前是监寺师姐忘俗主持一应事务。公主稍事休息后可到前头的华严殿进行祈福仪式,届时会有徒儿前来为您领路。”
君潇主仆恭恭敬敬地将忘缘师父送了出去,她们虽算不上多么虔诚的教徒,但大邺盛行佛教,三人自然也对佛家子弟抱有敬畏尊崇,旁边撷霜堂的白滟晴主仆几人自然也是如此。
而倾世公主所在的“映月堂”虽是这四间房中最宽敞明亮的一间,里面还被丽贵妃事先命人布置好了她平日喜用的爱物,慕雪娆仍觉得此处简陋难当,不禁深深蹙起眉头露出嫌恶的表情,只能靠洛翩翩不辞辛苦地为她打着圆场。
君潇自然想象得出此刻的慕雪娆是怎样一副娇纵模样,正笑着抿了口茶,就听见柳樱和靛珠的敲门声,赶忙亲自开门迎接。
柳樱虽还留有乌黑秀丽的长发在脑后高高挽起,身上却明显区别于从前在侯府的装扮,换上了佛家子弟穿戴的灰白素衣。脸上不施一点粉黛,倒更显出她清淡高雅的气质。
见柳樱屈身施礼,君潇忙一步向前将她搀扶起来,“咱们都是一家人,柳姑姑客气什么。”
柳樱目不转睛地盯着君潇,“怎敢当公主叫我一声姑姑?妾身看您比之前清瘦了,是不是最近太过劳累了?最近侯府里发生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驸马爷和绢儿还好吗……侯爷还好吗?”
说到“侯爷”二字时,柳樱的声音不禁低了下去,眼神也从君潇的脸上离开,让君潇隐约猜到些什么。
不过她此时佯装不察,只笑吟吟对柳樱道,“我看柳姑姑才是比从前清减许多,不过精神反而更好,瞧着更有佛缘了。你放心,侯爷和绢儿都无事,驸马虽受了些伤,如今也大有好转了。倒是柳姑姑可还适应庵里的生活?”
两人在话语中都心照不宣地避开了周羡容母子,互相谦让着一起到椅子上坐下。
柳樱安心地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灵慧师父和问名庵上下都很照顾我与靛珠,公主不必惦念。昨日听说公主要上山的消息,我心里欢喜得紧,只是……。”
见柳樱突然有些迟疑地四处张望着,君潇心中立马会意,一个眼神扫过,子佩与巧倩便赶紧将周围的门窗关好。
“姑姑可有什么要事相商?”
柳樱低眉垂目,思忖片刻才道,“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昨日经过监寺师姐忘俗的僧房门口时,偶然听到几个皇宫内侍正与她畅谈,言语间似乎还提及了公主您。”
“公主可能不知,问名庵虽为大邺第一大佛庵,灵慧禅师却不喜庵中僧众与皇爵贵族们扯上太多关系,所以才能数十年遗世独立于此。照理来说,问名庵素来甚少与皇家一起进行祈福仪式,忘俗师姐也该与宫廷内侍没什么往来才是,但他们看着却是十分热络熟悉的样子。”
君潇闻言微微蹙眉,依柳樱的意思,莫不是忘俗师父早已背着灵慧禅师与宫中之人有了密切的往来?
那这人会是谁?若是皇后白梦华,定会提前跟君潇知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