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军势头迅猛,万俟祀得到药物之后便不再耽搁,立即整装出发,往明州行去。为了掩人耳目,他还分别派出两队人马往北面和西北方向而去。
因为距离朝廷军还远,并且一行人马都经过乔装,装作护送商队的镖师,一路行走在山野之中,所以未曾被发现,直到他们抵达饮溪谷。
饮溪谷为两山夹水的地形,山不是很高但草木茂盛,十分适合设伏。
万俟祀站在山谷口看了看,还是觉得不放心,便让斥候先去探探情况。
原地休息的时候,万俟祀朝身后穿着寻常粗布衣裳的士兵中看了一眼,眉头紧蹙,也不知在想什么。
等到斥候回来报了安全的消息,万俟祀才下令出发,只是他留了个心眼,走在了队伍的后段。
山谷里阵阵清风,只是不如北地风大,能形成回风谷那样听着像在嘶吼的风声。
一行人排着长队安静地走在溪水两侧的滩地上,全神戒备,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万俟祀两眼不停地扫视着两边的山头,虽说他不信萧云起有来这里设伏的勇气,但还是不敢完全放心。
山谷里只剩下风声和安静的脚步声,队伍一点一点往前走着,等到大部分的士兵都处于山谷之中的时候,忽然之间,两边响起了震天响的战鼓,山头上一时之间涌出无数士兵。
万俟祀的马被惊到,他勒马抬头看去,那些士兵个个都穿着明晃晃的铠甲,手中拉满的弓箭都朝着他们的方向,只要一声令下,就能把他们射成筛子。
他定睛一看,竟然真的是萧云起。
山头上逆光看下来的那个眼神,让他瞬间反应过来自己中了计,率领靖远军和云州营南下的根本就不是萧云起。
朝廷军迅猛的攻势只是为了让他以为他们是想速战速决,而他为了突出重围,只能选择向东北方向的明州前进,而布下这一切的萧云起早就已经在明州设好了埋伏,等他送上门来。
至于那个带领靖远军南下的“萧云起”,万俟祀看着山上缓缓抬起右手的男人,猛然反应过来那应该是乔装易容后的陆明珏,这一招“偷天换日”,二人早在十几岁的时候便玩过了。
眼看萧云起的手掌即将落下,万俟祀暗道不好,立马指挥兵马后撤,谁知身后的山口不知何时也围满了士兵,将他们彻底堵死在山谷里。
万俟祀心中咒骂,眼看山头将要万箭齐发,他伸手从身边抓来一个身材娇小的士兵,一手掐着他的脖子朝山头大喊。
“萧云起,你可看清楚了,这是谁!”
刺眼的阳光落在那士兵的脸上,娇嫩的白里透红的皮肤一看就知道是个女子。她抬眼朝山头看去,隔着林海望向萧云起,忽而粲然一笑。
萧云起瞳孔骤缩,心头猛跳,倏地握紧拳头,没有下令射箭。
“是叶娘子!”云擎惊道,“这个万俟祀,还真是谨慎。”
山间风更甚,萧云起的双手握得关节泛白,山上山下都剑拔弩张,然而夹在其中的叶知秋却像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一般,笑得温和灿烂。
那笑容刺得萧云起眼眶泛红,胸腔里的怒火就快要控制不住喷薄而出。
万俟祀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挣扎,将叶知秋往身前拉了拉,挡住了胸口。
“萧云起,你可看清了此人?”他喊道,“叶小娘子在我府上,我可是好吃好喝地招待着,没有半点怠慢,你可还满意?”
他的声音亮如洪钟,回荡在整个山谷。
萧云起的拳头又捏紧了几分。
“我知道,你心中于我有恨,恨不得将我大卸八块,但你可要想清楚,丧亲之痛六年前你便已经经历过一回了,难道还想再经历一次吗?”
依旧无人应答,万俟祀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忽而,身前的叶知秋笑了一声。
万俟祀皱眉,手上的力道又大了几分,“你笑什么?”
“当然是笑你蠢啊。”
万俟祀顿时咬牙切齿,“你说什么!”
叶知秋被他掐的有些呼吸不畅,但还是强撑着道:“你明明知道六年前那一战是你们二人之间最大的仇恨,却还要故意提及,不是蠢是什么?”
谁知万俟祀听了这话却反倒消了怒气,冷笑一声,“你说得没错,当年之事就是横亘在他心里的一根刺,谁碰都是死,但我就是要他想起来,当年是谁杀了他的父母。”
说着,他低头靠近了些,眼睛却依旧看着山头的方向,“你猜,他会不会为了你,放下我与他之间的仇恨?”
叶知秋没说话,脸色却有些不好。
见此,万俟祀轻蔑一笑,随即,又朝着山上喊道:“萧云起,她的命如今可就在你的手里,生与死就在你一念之间。”
萧云起不知道他二人说了什么,但看着叶知秋变了的脸色,胸中的怒火就要控制不住。
“殿下……”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