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起需要将曹振康等人交给刑部,于是便与二人在码头上分别,走时他的目光忍不住从叶知秋身上划过,可她一直低着头,未多说一言。
回到府中,叶知秋与华长安去给余氏请了安后便回到自己院中收拾行李。方收拾好坐下歇了歇,茯苓便进来报说郭煜得知她回来,特地过来探望。
叶知秋顿时愁容满面,这几月发生了太多事情,倒是把他给忘了。
郭煜随着丫鬟进来,一眼便看到了立在庭院中的叶知秋。
京城入了秋,这几日又接连下了几场雨,天气是一日比一日凉了。叶知秋穿了一身海棠色交领衫裙,外面披了一件素色背子,挽起的发髻上簪了一只珍珠发钿,光芒熠熠。她院中有颗银杏树,眼下正是金黄一片,她立在树下,被那满目金黄衬得分外耀眼。
他这厢打量着,却不知叶知秋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心中便微微震惊。
她离开京城不过三个月,可郭煜却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初见时的那股木讷拘谨已然不见,甚至连她当时颇为称奇的书生气都淡了许多,锦衣玉带阔步行来时,看着倒像是京城里那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许久未见,郭公子倒是变了不少。”叶知秋没忍住,这么想着便也就说出了口。
郭煜听她开口才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神色似有些不自在,“这段时日四处拜访,祖母便给我置办了几身看着精神些的衣裳,让娘子看笑话了。”
“郭公子的诗文即便是放在国子监也是十分出色,想来定会得到伯乐赏识。”叶知秋明白他这是已经开始在各处走动了,便不再多问,“不知郭公子急着找我可有何事?”
郭煜顿了顿,“方才听闻娘子回来,想着许久未见,便过来探望一番。”说罢,他将一直攥在手中一只匣子递了过来,“这是我前日上街时见到的,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还请娘子收下,就当是给娘子接风了。”
那木匣子颜色近似枣红色,木质细腻,深红色木纹中夹有黑色条纹,叶知秋看了一眼,便知道这匣子的木料不简单,更别提里头的东西了。
她抬眸看向郭煜的眼睛,那双眼睛在日光下亮的出奇,可叶知秋就是觉得,那目光里似乎有什么与之前不一样了。
“公子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毕竟尚有婚约在身,随意收下外男所赠之物,怕是会招人非议,还望公子谅解。”
郭煜伸出去的手僵了一瞬,半晌才收回来,“是在下考虑不周,让娘子为难了,该是在下求娘子谅解才是。”
叶知秋无言笑笑,郭煜便也未再多说,道了声“叨扰”,便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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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勤政殿。
深色衣衫的内监垂头默立于两侧,角落里沉香袅袅,殿中一侧的榻上,圣人看着手中的折子,眉头紧锁。
“姚安竟会有南楚暗探潜伏,这云州太守是干什么的!”圣人怒道,将手中的折子摔了出去。
萧云起坐在一侧,身姿挺立,神色淡淡,见状只是抬眸看了一眼地上的折子,却未置一词。
“之前吏部给朕的名单上还说这云州太守外调多年,在任期间考绩一直不错,朕还想着等今年年底考绩下来若是没什么大问题便将他调回京城,也好让他和家人团聚,可结果呢,这众口交赞之人竟也是这般糊涂混账!”圣人气极,一掌重重地拍在身侧的凭几上。
萧云起见着圣人此刻正在气头上,也不说什么,只坐在一边等着天子自个把气消了。
圣人此时虽气愤,但到底还记得萧云起进宫来是做什么的,沉了口气便又开口问道:“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萧云起闻言,抬眸看向圣人,“回陛下,臣这次是抓住了不少南楚暗探,也将他们在云州的居所捣毁,但还是不慎让那暗探首领逃了。”
“逃了?”圣人有些惊讶,能在萧云起手下逃脱的人并不多,“你的人都没追上?”
“这便是臣疑心的地方。”萧云起神色微冷,“臣派人一路跟踪,想着或许跟着他能找到些其他的线索,可是一路跟到了勃州附近,这人却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没了踪迹。臣派人在周围查找,可至今却依旧毫无所获。”
“勃州?”圣人拧眉,“你是怀疑勃州也有他们的人?”
萧云起微微敛了敛眸,斟酌片刻才开口道:“若只是有他们的人,又怎能完全没了踪迹?”
圣人闻言一震,心中冒出了一个不好的念头。他默了一瞬,问道:“你是如何想的?”
“臣以为,勃州的情况,只怕比云州更糟。”
圣人倚靠在身侧的凭几上,凝眸思虑片刻,长叹了一声,“勃州是万俟祀的地盘,要处理也得好好盘算一番,他驻守南境多年,拥兵自重,又是两朝老臣,不好动。”
萧云起眸光闪烁,问道:“臣听闻万俟将军过几日也要到京城了?”
圣人捏了捏眉心,“高延那事之后朕觉得南楚不太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