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取来一块草垫,请他坐下,像是刻意要在他面前展现一番异邦周全备至的礼仪,给他一个下马威。 随后,燕禄环视左右,开口就是一腔标准的汉话:“这个是为巡卫长和副将引路的那位山中樵夫的友人,我们不可怠慢。一口一个汉人,不像话。” 他有一双狭长的眼睛,只一缓缓抬眸,就迫得原先还想争辩几句的士兵噤了声。 随后,他平静地看向对面问道:“不知仁兄如何称呼?” “某姓沈,家中排行老幺,人都唤我沈小郎君,现下四处走商,这趟上山来是为了拜访我那以樵为生的表亲,顺便接洽一桩木材生意。说到我的表亲,你也认识的,就是那个为你们引路之人。” 沈亭修本着保密至上的安全原则,交代的并非真实情况,只有姓是真的,而实际上他是家中独子。 至于什么郎君,只有早年间还在聆听圣贤教诲的时候一些文生会这么叫他,已是十分久远的记忆,拿来打掩护倒是好用。 燕禄对周围正色道:“记住该叫什么了吧,还用我再重复一遍吗?” 随即,士兵们都收敛神色,向燕禄口中“引路者的友人”见礼,接着此起彼伏的“沈小郎君”声音响起。 坐在燕禄对面的矮个子接收到燕禄的眼神,赶紧给沈亭修又倒了半碗青稞酒,就在沈亭修抬起碗准备饮酒时,燕禄却突然问:“沈小郎君……当真是为拜访表亲,为了生意而来吗?” 沈亭修饮酒的姿势顿了一下,很快恢复过来,一小口一小口轻呷着碗里的酒,直到碗中酒见底,他还抬起袖子擦拭了一下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