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嫌弃,什么叫轻佻,敢情她天天穿出去炫耀的新衣服,在别人那里居然只是个夏天用的蚊帐吗?
魏子情气得颤抖地呼出一口气,恶狠狠地刮了一眼背对自己的魏禧,红着眼眶跑了出去,恨得决定回去就将这衣服撕个粉碎。
魏禧无所顾忌地笑了笑。
堂中的人心中骂着疯子,但又微恐她撒野到自己头上,纷纷离开了这大堂。到最后只剩下魏禧和魏浥尘。
魏禧上齿悄悄咬了咬下唇里的肉,重新摆正恶郡主的态度,向魏浥尘道:“不要误会,我也并不是想帮你,只是为了……为了不让更讨厌的人捡了肥肉。”
魏浥尘敛着眸子,声音平静而低微:“嗯,我知道了。”
魏禧心中叹了一口气,心疼自家二号男主受的这些委屈,给他治腿的心情更加迫切,决定明天一早就去见衡颂之,让他带药生尘给男主治病。
但面上,她故作嫌恶地冷哼一声,抽身离去。
“郡主。”魏浥尘却出声叫住了他。
他的声音低低地,像是自言自语:“与我便说不得半句实话吗。”
魏禧一愣,下意识用双手捧住了自己的脸想藏住表情,耳边响起七皇子说的那句话——“你这演技委实假得很,稍微有脑子的人就能知道你这是故意往自己身上插满刺,不肯说真心话。”
难道魏浥尘也是,一直都能看出来吗?
但即便角色扮演能力弱,身为作者那颗想要在主角面前维持人设的“职业道德”还是让她绷着脸做足了最后离开的戏码。
直到大堂重归安静,丹参上前推自己少爷回院时,仿佛错觉一般,听到他低低喃喃。
“阿福……”
……
秋高气爽,魏禧将衡颂之约在一处别具情致的茶园,一边把找到神医给魏浥尘看病的功劳推给燕笙和衡颂之,一边品茶看戏。
魏禧提前一刻钟到了茶园,看到不少男男女女往自己预约的露天茶席偷偷投去目光,还有人从那个方向快步走去,三三两两地低语轻笑着,似乎在娇羞地讨论着什么。
她心中生疑,加快了步伐,转过一簇花枝,看见隔壁茶席赫然坐着绛红色衣袍的七皇子。
这醒目的颜色,加上他那让人挪不开眼的容貌和身量,让他无论到哪都会成为话题中心。只是他懒散地撑着脑袋半躺在那,阖着眸子,释放出不想与人交谈的信号,一时间倒也没有不长眼的上前搭话。
魏禧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他,影子在他脸上落下一片阴凉。
“你是在我身上装了眼睛吗?怎么我去哪都有你?”
七皇子半睁开形状极好的清亮凤眸,懒洋洋地道:“嗯,眼睛就长你身上了,你要赔我吗?”
魏禧也与他玩笑:“我是那种好人吗,我不但不赔,还要把它们卖到黑市去,七皇子的眼睛,可能卖个好价钱?”
七皇子笑道:“随你拿去,反正你要卖什么都给你。”
他这人一笑,总能晃花人眼,让人羞于直视。
魏禧移开目光,心里莫名起了个念头让她下意识说明来这的原因:“我也不是单约了衡颂之,还有其他人,燕笙、主要是请衡颂之帮我办件事。”
七皇子:“谈正事?那我避一避?还是说,怕你心心念念的那个燕三小姐看上我?”
魏禧骂他自恋,白了他一眼:“不用,你待在这也行,正好我待会儿也有话要对你说。”
七皇子眼底笑意更深了,他撑起半个身子,招了招手。
魏禧俯下身子,七皇子抬手按住她的肩膀,一下子把她往自己这边压下来,在她耳边道:“那为何特意与我说明,担心我以为一枝红杏出墙来,吃了衡颂之的醋?”
不知道是他话里的内容,还是他低沉的笑,还是那擦着耳垂的吐息,无一不重重击打在魏禧的耳膜上,她听得那般清晰而热络,热得让耳根子歘地烧起来。
魏禧连忙退后一步:“不与你胡说了。”
快步走过这席就迎面撞上花树背后偷看七皇子的姑娘们,她们装作只是这在赏花,但等魏禧走得稍远些,却依稀听到她们在低声议论什么“断袖”“癖好”“可惜”……
魏禧看了眼自己的“福公子”身份男装打扮,冷酷地想:活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