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冲劲从前方传来,萧瞿被带着向后退了半步,她睁开眼睛。
身穿亚麻色长袍的短发男子满脸歉意,不住地低头道歉,右耳处的绿松石坠子随着动作左右晃动。他抬起头,看见对面人的脸,突然面露惊讶。
“啊,您怎么在这?祭典快开始了。”
男子忽然想到了什么,踮脚看向人潮汇聚之地,巨大的白色帷幕遮住整个圆形祭台。
“难道今年的主祀是观海大人?”
他满脸欣喜。
萧瞿点了点头,男子向她告辞,重新汇入人流朝前方挤去。
狭窄的街道人潮拥挤,水泄不通,就连街边的白色建筑的阳台上都站满了翘首以待的人。
萧瞿捡起脚边被踩得破破烂烂的金色郁金香,缓缓前进。她与人群背道而驰。
前方还有一个同样不合群的存在。那个人站在原地,任凭来往的人群推搡,不喜不怒。
萧瞿看着他,他看向祭台。
莫名的慌乱从心底涌起,她急切地想到那个人身边。
“铛——”
厚重的钟声自钟楼传来,响彻天空,人潮中顿时爆发出剧烈的欢呼声响。
萧瞿拨开躁动人群向那人走去,却一步踏空,落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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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瞿睁开了眼睛。
草原一望无垠,湛蓝天际与翠色草线在视线尽头处相接。千奇百怪的块状云矮矮地悬在半空,触手可及。阳光绕过云彩,大地上落下些零散的影子。
微风自远方而来,柔软的草叶显现出风的形状。身上首饰在风中摇晃碰撞,叮当作响。
萧瞿抬手接下这阵风,手腕和掌心处缠绕着的绿松石和红玛瑙手链在阳光下反射着微光。
藏蓝色袖口随着她的动作向手肘处滑落,露出小臂上繁复的图腾纹身。
“铛——”
钟声再次响起。
萧瞿循着钟声看去,一座通天的白塔不知何时出现在旷野里,金光穿透云层照在了它的身上。肃穆却孤独。
她迈步向那座白塔走去。
草原上的风愈发大了起来,迷了萧瞿的眼,她抬起胳膊挡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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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悲哀来自于欲望与条件的不对等,不论是物质的的欲望还是精神的欲望,不满足于其一,便生出苦闷。”
和煦的声音传来,萧瞿放下挡住视线的手臂,第三次睁开眼睛。
穿着米色毛衣的清瘦男子背对着她站在客厅的白板前,正拿着记号笔在写着什么。
傍晚温暖的阳光穿透客厅落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一圈微光。
“铛——”
角落的红色雕花座钟钟摆晃动,荆棘指针落在了六点的位置。
男子停下讲课,放下书本。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课后作业还是复述‘我的名字’。”
萧瞿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前方,一动不动。
“萧瞿同学,做作业了。”清瘦男子拿着电视柜上的深色抹布,擦拭白板上记号笔的印记。
萧瞿喉咙中不受控制地发出声音,“宋,宋。”
“今天不错哦,都不用我提示了。来,继续。”
清瘦男子一边把白板抬到客厅角落,一边鼓励她继续往下说。
然而萧瞿的声音仿佛卡带了似的,只能一直重复这一个字。
清瘦男子却也没催她。
他拍了拍手,满意地看着放好的白板。
“是宋什么呢?”
他缓缓地引导萧瞿说下去。
剩下的字就在嘴边,萧瞿却迟迟想不起来。
清瘦男子放下挽起的袖口,转过身看着她。
他的面容模糊,只有唇边一抹温暖的笑意隐约传递到萧瞿心中。
他慢慢朝萧瞿走来。
“宋,宋……”
萧瞿想要看清楚他的脸,然而那人脸上却像蒙了层纱似的,怎么也看不清。
萧瞿有些急躁,他的名字究竟是什么?
清瘦男子坐在侧面的沙发上,捧着书看了起来。淡雅兰香传到萧瞿鼻尖,她的脑袋清醒了片刻,嘴边的字一下吐了出来。
“宋,序秋。”
清瘦男子猛地抬起了头,就在这时,风从阳台的窗户吹了过来,倏然揭开他的面纱。一张充满着书卷气的清秀脸庞露了出来。
他嘴唇微张,眼中满是愕然。
猛烈推力从后背传来,萧瞿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
“砰!”
脑门撞上前方硬物,剧烈的疼痛传来,她一下子睁开了双眼。
梦境中的一切都随着她的清醒如潮水迅速退去,最后只有一个名字留了下来。
“我去,谁开的车,会不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