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次子袁熙给叫到了跟前。 “显奕,我想让你往长安走一趟,联络田元皓。” 袁熙对接到父亲的这个委任差点惊了一跳。 他素来重仪态气度,只是定了定心神回问道:“父亲为何忽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袁绍不是刘表也不是曹操,所以他不能像刘表一样把儿子送长安做太仆,同时作为人质,也不能像曹操一样把儿子送乐平。 忽然说要让他长安,其是个怪异的决定,甚至还是个极其危险的任务。 邺城朝廷和长安朝廷撕破脸皮,东西对峙,已经是摆在明上的情况,不分出个你死我活来绝不会罢休,他长安便是了敌人的大本营了! 若非父亲的后半句话中提到了田丰,袁熙几乎真要以为父亲是又要放弃一个儿子。 之所以说是“又”,乃是因为在月前袁基病逝之后,父亲将长子袁谭过继给了袁基,以表示自己对这位兄长过世的痛惜之心。① 这样一来,袁谭虽然还占着袁绍长子的头,在礼法上他却没对袁绍基业的继承权。 袁熙将家中的情况看得清楚,父亲在明上对三个儿子没甚偏私,却显然更喜欢在相貌上继承自己更多,姿容甚美的儿子袁尚。 将长子过继出,一是为了平悠悠之口,一也是为了给儿子铺路。 不过对袁熙来说这些都无所谓,反正无论父亲选了大哥还是三弟,都不会选择他。 所以他现在也只关心自己前的这个任务。 对于他的这个问题,袁绍将今日议会中提及的情况都告知了袁熙,而后对他说道:“他们都说田元皓未曾背叛我,而是在以这样的方式传讯于我,也难保就反其道而行之的可能,又或者是我派出接应的心腹倒戈向了长安,同样是个麻烦。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让你。” “我时常觉得眼下的处境不好,虽是邺城天子之下的第一人,手下之人却个个暗藏心思。你便说那沮公与,他领兵多时、权柄在握,似那青州地界上多只知他这平乱的骑都尉而不知我,再说那许子远,他仗着与我在早年间的交情,竟放任亲族贪墨以全私欲。” 他目光中带着几分希冀之色地看着袁熙,说道:“我知你聪慧,又知你孝顺父亲,所以我也唯独对你能全心信任。显奕,你不会让父亲失望的对吗?”② 袁熙少见到袁绍的目光这样集中在他的身上,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又听得袁绍继续说道:“所幸你年纪尚轻,未如你大哥一般多与河北士人结交,到了长安不易暴露身份。等你到了之后,不必急于和元皓相认,先替我多观望一番他的举动,若能确定他当真未投敌,再与他联系不迟。” 袁熙其也些琢磨不透到底要如何评判投敌与否,他想着,正如父亲所说,他这长安一行不容易被人认出,顶多就是无功而返而已。 这样看来也未尝不能,倘若此行顺利还能替父亲立下功劳。 因沮授和高干也是轻车简从地出发,袁熙便在第日清晨与他们同时从邺城离开,打算到了兖州境内再行分道扬镳。 对于袁绍居然让自己的次子前长安行接应之事,沮授直觉这不是什么好选择。 奈何他人都已经要出城了,再折返回向袁绍提出建议,还难免会引发什么矛盾,甚至要被明公斥责耽误豫州战局,便打消了这个决定。 他只是在从邺城南下的这一路上,与袁熙提及了不少应对长安城中情况的可行举措。 见袁熙这派认真记下习的样子,沮授不由在心中又叹了一口气。 好在他近来所得到的也不全是坏消息。 在他与袁熙分道扬镳、随后抵达了陈留郡后,他意外得知,自汉灵帝驾崩的中平六年天下动乱后,陈留高氏生怕兖州也会在某一日成为交战之所,竟将私兵也作为真正的士卒来训练。 因足够的财力安顿私兵的家属,以及将队伍行完备的甲胄刀兵武装,竟形成了一支威势相当惊人的队伍。 曹操将巨野李氏豪强的部从收归己用之事,对邺城来说不能算是个秘密。 沮授在给袁绍提出用私兵出战豫州的建议之时,所考虑的就是这样的情况。 不过在彼时,沮授至多也就是想着,这样的一支队伍即便只寻常军队一半的力,凭借着出兵的迅速和他的指挥调度,也已经足够给袁术一个惊喜了。 先收到惊喜的显然不是袁术,而是他。 只因这陈留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