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他自觉自己的逻辑没什么问题。就像他和父亲所骑乘的马匹,就是他们所收缴到的战马中品质最高的,那么作为并州牧的乔琰所骑乘的马匹是最好的,也是很合乎逻辑的。再观其周围,士卒退避出来了一些距离,以让其行动舒展的状态,马超更加笃定于这个对方便是主帅的判断。见马超已经蠢蠢欲动地握紧了手中的长枪,他身边的士卒提醒道,“少将军,您觉不觉得,这位的身形稍微……稍微雄阔了一点?”虽然说穿着甲胄有可能让人分不清男女,但被马超盯住的目标,好像并不只是因为所骑乘的马匹比较剽悍,才显得比其他人要高出一个头来,应该是本身就属于身量极高的那种。“这有什么问题吗?”马超侧过脸来回问道:“那位乔并州十岁便可平两州黄巾,可见是年少就长得高壮。她能在并州混得开,还能征讨塞外,必然比那些胡人也不逞多让。听闻近日里又拿凉州地界上的羌人烧作了灰填埋底肥,便是凶神恶煞些也说得过去。”他越说越觉得自己的这番推论合情合理。身量醒目一点怎么了?再想想那并州牧还能攻破洛阳城,用箭去射董卓,在马超脑补的画面里,就是两个董卓在打擂台。眼看着那在他认知之中的“乔并州”就快要抵达伏击地点了,他连忙朝着自己身边的士卒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行了,你们不必多说,待会儿除了随我一道行动的骑兵之外,其余人等,以箭矢先对那边造成一番射杀,给我们冲阵制造机会。”临到行动之时,马超心中升起的战意,让他也越发小心地捕捉着对方的一举一动。要他说来,这并州军能攻破高平城,确实不只是靠着突如其来的发难。此刻夏季的日光映照在对面所穿着的锁子甲上,形成了一片令人目眩的亮光,也映照在了那匹天下罕见的骏马上,像是一团炽烈的彤云。这很难不让马超觉得,他在装备的体面程度上已经先输掉了一节。得亏现在是敌明我暗的处境,他才是那个占据了居高临下优势的人,便不算太输!他凭借着作战的直觉,在最合适发起冲击的一瞬间,果断下达了进攻的指令。山地之间辗转作战的经验和他的威信,让这些士卒快速地执行起了他的号令。这些凉州军一部分弯弓搭箭朝着下方射去,一部分则从另一侧娴熟地冲下了山道,端的是一派配合默契。可他又哪里知道,下方那列行进的队伍中,最前列的十数士卒藏匿在看起来像是货车的特制兵车之中,严格执行着以望远镜巡视山道的任务。在他认知之中已属细微的动静,对这些人来说,却是格外分明的动作,也早将其报与了乔琰知晓。随着乔琰的指派,队伍中的士卒节节传递着号令,也进入了警戒和防卫的状态。根本不是马超所以为的毫无防备状态!所以他也并未留意到,身着坚固甲胄的士卒早已与持盾兵一道,交替出现于整条队列里,以确保可以尽快结成一道防线。当然,当今的生产力下,盾牌还不足以全程覆盖全军。因此,由典韦所率领的重甲士,和吕布此刻率领的骑兵,也已随时预备着往山上敌人埋伏之地直冲而去。但乔琰这头也有没想到的事情。吕布都已准备在乔琰的一声令下发起进攻了,这对面的敌人居然自己先朝着山下冲了过来。目标选的还正是吕布!那为首的银铠银枪小将端的是一派卓尔不群的模样,在上方的箭矢飞落之际,策马疾冲而来的姿态更显意气风发。哪怕第一波发出的箭矢没能起到他希冀的效果,而是被盾牌招架被甲胄阻挡了相当一部分,连对面的阵型都没有出现多少紊乱,他握着长枪的手依然稳当得惊人,更是与其后方跟随行动的骑兵,组成了一道撞击破阵的锋矢。可这并不能改变一个事实,他严重地选错了对手。“他是怎么想的?”乔琰忍不住扶了扶额头,朝着一旁的荀攸问道。按照他们从障县投降的马腾麾下部将那里打听到的情报,荀攸认同乔琰对这两人的判断——他们据城而守的可能性不大。哪怕不是因为马超在近来应战参狼羌劫掠了一批战马,令他们建树起来了信心,以马腾这种能从凉州叛军里崛起的作风,他也不会束手待毙。而沿路之中,越是接近于临洮的位置,会遭到敌方攻击的可能性也就越大!所以这条在河谷中拉长的队伍,看似容易被击散乱,实则不然。她防备的也不只是山林间的箭矢,还有凉州人最拿手的骑兵。对凉州骑兵,尤其是羌人骑兵该当如何应对,段颎是给出过答案的。盾矛在前,蹶张弓/弩在后,以矛拦马,以高抛射法对骑兵造成杀伤,这是最合适的防线组成。此刻这条顺着洮水河岸一侧行进的队伍就是这样的状态。乔琰甚至还考虑过自身的安全问题。行军队伍的拉长必然导致她周围护持队伍的薄弱,故而要不是她自身的武力值够高,她都不敢如此鲁莽地闯到凉州腹地陇西郡来。若马超真打算伏击于半路,她也得稍微小心些。为此她甚至给自己的朱檀马也给披上了甲胄,自己更是武装了个从头到脚。荀攸也被她严严实实地保护在了身边,以防遇上不侧。可马超这家伙倒是挺有意思啊……他上来就直奔此地武艺最高的吕布去了!荀攸从容回道:“他可能生怕自己给君侯的队伍造成了什么杀伤,将君侯给得罪透了。”“……”乔琰很难不怀疑荀攸这种调侃是被乐平的风气给传染了。不过反正被调侃的是他们的对手,这也没什么好同情的。这可是全盛状态的吕布啊!若论战意,吕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