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子,让李傕时常觉得见到他有些发憷,还是头一次看到他表现出这种唉声叹气的状态。 但李傕和贾诩素来没有什么交情,一时之间也没想出个能用来跟他搭话的理由,便已看到对方脚步匆匆地朝着远处走出了,没过多久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李傕只能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 董卓此人哪怕是从洛阳逃难到了长安去,有一点还是没有发生改变,该嚣张的时候他还是很嚣张的,比如说此时他就维持着占据了大汉宫室的做派。 可惜有乔琰在北面威胁,董卓不敢也不能花费太大的精力在宫室修缮上,便只能先与刘协一道住在长安的汉室宗庙中,而后让人简单地修葺了未央宫,在修葺完成后,堂而皇之地霸占了主殿。 在董卓的威胁下,早慧的刘协情知自己不能露出任何的异样神情来,也从未在由京兆府舍改造成的朝堂上露出任何异样的神情。 所以李傕此时来见董卓,来得正是这未央宫。 可惜前汉末年的一把大火将未央宫给烧成了平地,这新修的宫室只是按照原本的地台升起,又凭借长安城中现存工匠的最高手艺标准规划建造,比起当年盛景不知差了多少。 这座宫室的修建中,董卓还按照自己的审美做出了调整,以至于它看起来虽还崭新,却怎么都有种暴发户的风味。 当然,李傕自己也是个暴发户审美,显然不会在此事上对董卓表现出任何的挑剔。 他在意的只是,董卓此时的心情显然不太美妙。 在他给董卓请安的时候,对方投来的目光里还带着沉沉郁色。 这不出意外又是因为北面的乔琰。 李傕很难不怀疑董卓和乔琰两人的八字相冲,谁让董卓最近的生气恼怒全是因为她。 她干掉了韩遂扫平了凉州,董卓为此忧心忡忡。 她表奏孙策为会稽太守,董卓差点掀了桌子。 前几个月她给刘协送的年礼,还真如曹操所猜测的那样落到了董卓的手里。 董卓自己就是凉州人,怎么会不知道暗紫贝母的功效到底是什么。 于是他差点没给气得七窍生烟。 这种敷衍且嘲讽的年礼,让董卓有好一阵子把自己练习射箭的箭靶都改成了乔琰的名字。 现在李傕又看到了董卓这种表现,下意识问道:“北边不会打算开春进军吧?” 要真是这样,董卓要心绪不宁,他李傕也好不到哪里去。 别看去年段煨在长安周边的屯田卓有成效,是以在冬日董卓又招募了一些新兵,以稳固各个关隘的防守。可董卓在扩军,难道那乔琰就不会扩军了吗? 她如今手握凉州地盘,要想招募到一群羌人悍卒绝非难事,哪怕长安这边占据了关中防守之利,但若敌方不顾死伤拼杀,李傕觉得自己可能只剩下掉头跑路这一个选择。 好在他听得董卓回道:“那倒不是。” 董卓往凉州是派出了一些耳目的,目前还没有任何消息可以证实乔琰有了调兵的打算。 若她要彻底稳固了后方再出兵,恐怕要到今年的秋收之后。 起码不会是现在。 这就让李傕觉得有些奇怪了。 若不是乔琰要出兵,董卓何必有这样的表现? 他眼看着董卓沉吟许久,方才说道:“文和先生建议我赶在春耕农忙的时候发起进攻,打乱乔琰的脚步。” 李傕闻言,面上不由闪过了一丝振奋。 这被动挨打防守的局面若真能出现变化,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他真是受够了这种窝囊劲了! 董卓继续说道:“他说,建议我从直道北上,快速杀奔并州而去,直接打乔琰的老巢。若并州遇袭,她必定要回师来援,但在她抵达并州之前,我等便能快速走北洛河南下,归入华阴了。届时扼守关隘,绝不给她追击的可乘之机。” 贾诩在董卓看来,实在是个称职的谋士。 他先前提供的上中下三策,每一条策略都是有后续补充的。 走益州策略的后续,是让益州牧刘焉表奏了汉中张鲁为武都郡太守,提前造成了汉中的空虚,又已通过和益州之间的几次粮食交易,降低了刘焉的防备。 走荆州策略的后续,是协助刘表铲除了孙坚,又让张济直接返回武关之内,并未在南阳郡停留,让刘表以为他此时是不得不与之联合的状态。 而上策的那条也并未止步于让袁绍来牵制乔琰。 便是今日贾诩说的,针对乔琰防守两州不易的情况,进行反复袭扰,迫使对方落入顾此失彼的状态。 第一步就是出兵并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