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了出去,我嘴里的舌头断面不停往外流东西。
看来能量液终于又回到我的身体里了。
它们很快浸满了我的口腔,然后往外淌,蹭得哪里都是,湿乎乎、黏唧唧的。
我有点不喜欢这种感觉。
对方开始调整我的姿势,让我坐了起来。然后一边继续按着我,一边开始捉我嘴里还在不停乱晃的半截舌头。
手伸进来多少次,我就咬下去多少次。
可惜,对方总能在我彻底咬合前把手撤出去。
我芯中不爽,忍不住啧一声,不成想就这么从舌头断面那里啧出更多能量液来。
好玩,我开始啧个没完。
没两次他就给我上了口枷。
哈,花样儿还挺多。
对方还顺带着又拿出拘束带给我绑上了。我这次能确定了,确实是拘束带没错。
不知道为什么,对方避开了刚刚在我身上触碰过的位置。
这次绑得比以前任何一次都结实,我彻底动不了了。
我想再啧两声的,然后才想起来嘴巴也不能动了。
什么也不能干,我开始烦躁起来。
我终于认识到我确实退步得厉害这件事。安逸懈怠使我变得如此软弱无能,以至于现在只能任由对方施为。
那人很快捉住了我的半截舌头,单手把它和另外半截断舌拼在一起,然后开始用另外一只手进行焊接。
对方手上很有力气,估计是怕我挣扎耽误事,捏我舌头捏很结实。
说实话,我很难受。
这话不是在抱怨对方捏得有多疼,就算再疼也比不上断舌的疼痛。
然而这疼痛是别人给我的,是别人施加在我身上的。
不仅仅是疼痛,我又不是没被人打过。
更因为这是舌头。舌头和别的部件不一样。
别的部件是外在的,坚硬的,防御外界伤害冲击是它们生来就有的功能,被拳打脚踢再正常不过了,压根没什么好在意的。
但舌头不是。它是内在的,柔软,脆弱的,它不是拿来给人抓在手里的。
我觉得很别扭。说不出的别扭。还很不爽。
这种情绪最后演变成了愤怒,我生气了。
我开始挣扎。
但那只让对方捏得更紧了,手上力气大得像是要把我的舌头从嘴里扯下来。
这场挣扎就像场拉力赛,那半截还连在我嘴里的舌头就是赛场。
既然是拉力赛,输的就一定会是我。
我更生气了。
那人很快完成了断舌的续接,就连上面那条因为硬挨烟幕一拳而被牙齿给划破的伤口也给治好了。仔仔细细又检查过一遍之后,才终于松手放开了我那条饱经蹂/躏的舌头。
然后往我嘴里倒了不知道什么东西。
由于我这会儿根本没法吞咽,那么那东西理所应当地沿着我的喉咙径直往里淌。很痒。
我很快被呛到了,忍不住开始咳嗽,然后咳个没完,憋得我难受得要死。
我听到了很沉闷的一声杂音。
吵死了。真烦人。渣的。
我不怕和这家伙耗下去。我总能找到机会的。
那人每次一出去,我就开始挣脱他给我上的各种枷锁束缚。我总能成功。
没再继续咬舌头,我开始使劲撞墙,或者朝到身边最坚硬锐利的器件撞过去。那是比较方便的办法,但有时我也会用些不那么方便的手段,比如主动挖开墙面去碰埋在里面的高压电缆。但我最喜欢的还是切开自己颈侧的主能量管线。
能量液在压强的作用下会从颈部喷出来,喷得非常远,我听得见,它们滋滋作响。墙壁自然不用提,连天花板上都溅到了,然后它们会滴滴答答地往下落,弄得我一身都是。
就像下雨。
赛博坦上很少下雨。那里的大气不含水分。有油气,但不多,这东西很难循环得起来。只偶尔会下酸雨,可那东西凶名在外,没人会凑过去。
地球上雨很多。这种从天而降的水滴很恼人。泡在水里给人的感觉很难受,稍有不慎,雨水就会存在装甲缝隙里,然后变成水痕,还有锈。它们会滞涩关节轴承,让它脆弱,让它咯吱咯吱响。
我很小心地躲避这种地球上的气象现象,大多数情况下遇到它我会直接飞到雨云上方。
但偶尔,我也会就近找个地方,一边避雨,一边听雨。其实无声的雨也有,但到底还是有声的居多。雨水打在不同材质的物体上会发出不同的声音,这些声音有强有弱,有大有小,有急有缓,淅淅沥沥,沙沙哗哗,悉悉索索,噼噼啪啪,噗噗哒哒,滴滴答答,叮叮咚咚,刷刷拉拉……
各种声音,听上去相似,但每次都不一样。
我喜欢听这些声音。它们不知为何让我觉得舒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