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家长里短,琐碎而现实。
她作为这家人向她父亲要报酬的凭据,虽然还不至于受到物质上的亏待,和寄养家庭也说不上有太多的亲情与关心。
她就适合当个乖小孩,安安分分,按部就班的长大。
没有人期盼她额外的出众显眼,没有人会给予她额外的奖励,她安稳的生活只是一个简单的平衡。
比较倒霉的是,她刚好在一个酒吧里当服务生。
更倒霉的是,她在今天碰见一个神志不清的醉酒男子。
酒吧里常见形形色色开放大胆的的陌生人,什么大胆的暧昧局她也见过不少,尤其这一带玩的很开。
不过她就是单纯的服务生,主要负责端端酒、接引客人入座、或收拾残局的那种,一些简单的鸡尾酒什么的也能帮忙调,但真的并不包括陪聊服务。
在这样灯红酒绿的喧闹场里,刚开始的时候,她更倾向于保持沉默的距离,顺便掩饰淡淡的不知所措。待了一阵子,她也熟悉适应了许多,能圆滑的应付一些局面了。
今天的酒场一如既往的热闹,往来喧嚣。她穿梭过人群,给靠近吧台的小一桌客人端去酒水点心,回来柜台帮忙整理酒柜。
她听见一点错杂着的,却和喧闹酒场有些不符的声音,下意识往声音来源出探头张望了两眼。
旁边的调酒小哥道:“不知道是什么声音,好像门口那儿传来的,有一会儿了,可能有什么喝醉的酒鬼在闹事吧。”
正说着,几个看着就强健有力的男人朝着门口走去,身上穿的正是酒吧保镖的制服。
调酒小哥兴致缺缺的收回了视线,“很快就会结束了吧,还以为今天这场能有什么看头呢。”
这会儿门口闹事的动静丝毫没有打扰到酒吧里的气氛,依旧是充斥着喧嚣暧昧的热切。
到半夜一点,酒吧正持续着通宵的热闹。一波玩闹的客人已经将近散场了,一波刚到不久的才刚开始新的玩闹。
鹿屿收拾完送走几位客人,礼貌圆滑地微笑着应付过了几位客人的撩骚,心里正很不耐烦。看了一眼时间,到点换班了,她收拾一下,可以走了。
这时候,突然发生了点骚乱。
最先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的是靠近门口的客人。
在和一位陪酒女郎付费聊骚的男子恰好视角正对着门口,凑着女郎暧昧的说话,正说道“下次让你看看什么叫又大又猛”刚把女郎逗得咯咯笑…
下一秒突然睁大眼睛,发着抖大叫起来,想站起来却又一下子腿软了,反而绊倒撞到桌脚,连着支着的椅子也往后倒了下去,顺带把女郎也牵倒了,砸在地上。
一阵变了调的喧嚣尖叫声,从暧昧兴奋变为惊恐。人群突然纷纷远离门口朝酒吧内涌来。
里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是一阵吵嚷,忽然有一会儿突兀的消声。
一队穿着酒吧保镖制服的健壮男人从酒吧内一道不显眼的小门冒了出来,正逆着人流往外走。
鹿屿发现这回的人身侧背着一个有点形状不明的包裹,姿态比之前明显严肃紧张。她和调酒小哥对视一眼,后者面色也很紧张,夹杂着几分惊疑不定,正用嘴型向她比划道,“是枪”。
不一会儿,门口传来持续不断的枪声。人群更加慌乱骚动,时不时能听见有人在问“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更多的人面色惨白,一言不发,疯狂往酒吧内走。
酒吧里的人已经没有继续玩乐的心思。
几乎所有人心里都意识到,门口出事了,不是简单的打闹动手,动了枪。
但除了某些酒鬼。
纪世凌真的只是打算出去走走吹吹风,但是大概是喝了酒方向感迷糊了,没绕清楚酒吧的路。
走了一段,反倒越发感到醉意上头。今晚的酒后劲十足。
他随便找了个座坐下歇歇,觉得越发口干舌燥,在吧台旁点了个喝的,入口才知又是酒,但甘甜清冽,口感很好。只是更加醉了,有点昏昏沉沉的趴在吧台边。
半夜一点,混乱开始的时候他压根没反应过来。
他正盯着吧台边的服务生,漂亮的姑娘,在酒吧昏暗的光下低调内敛的秀美,有点令人入迷。
这时候他的“心上人”鹿芷琼在他的脑海里已经消失得只剩下一点混沌的□□渣渣。
很多时候恶心的事情都从醉酒开始,鹿屿深知这一点,尤其是醉酒男性,掩饰色心纵欲的借口;更尤其现在,她只能假装忽视近距离趴在吧台上令她有点不舒服的眼神。
这种类似的眼神她不是第一次见。
偶尔她被迫参加的酒局上也时常有人这么盯着她,带她去的人却意识不到一般,只说她有些太敏感了。
她很讨厌这样的眼神。她有时候会在男人们望向陪酒女郎的眼神里看见与此相同的成分。她只觉得那些陪酒女郎真倒霉,要不断应付那些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