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娆抬起头对上了他的目光,她知道他为什么捂这么严实了,“你别告诉我这是你抢来的”。
方惟也怔了一下,知道她看出来了,就把口罩摘了下来,脸上的伤口暴露在了空气中,他强忍着疼扯出了一抹微笑:“也可以这么说吧,怎么样,我是不是还挺厉害的?”。
被打成这样还厉害个鬼,池娆白了她一眼,又拉过他的手看了看,果然,哪哪都是伤,上回的伤还没好全,又添了新的,烦躁地啧了声,“要死啊你这是,跟我上药去”,拉着他就去了房间。
医药箱里用品齐全,池娆的手法也很熟练,拿着碘酒棉签往伤口上涂,两人沉默着,屋内安静如斯。
池娆向来不喜欢欠别人什么,不管是亲人还是什么别的人,更不用说这种拿命给她送礼物的行为了,她讨厌别人为她付出什么,或者为她放弃些什么,她就该自己拖着这幅残躯存活在世上,没有必要再拉上一个无辜的人陪她一起沉沦在这黑暗中。
但不幸的是,她喜欢上了方惟也,她有了想一起堕入黑暗中的人。
她想起了秦医生说的那段话,“你要相信总会有人爱上你的清澈,也会拥抱你的不堪,人的感情进化了数亿年到现在,已经不是只有单一的喜欢和厌恶了”。
所以,她也是有机会重见光明的,对吗?她在给方惟也处理伤口的时候一直在内心这样挣扎着,询问着。
伤口处理好了,池娆往后仰了仰身体,“你不打算解释一下?”,指了指他脸上的伤,“我这可是第一次生日的时候见血”。
方惟也摸了摸脸上被贴纱布的地方,难掩温柔,“真没什么事,抢东西的时候跟人打了几架”,顿了顿,又道:“对不起啊孟冬,我应该收拾好再来找你的,今天是你的生日…我还带着伤来见你了”。
池娆望了眼天花板,呼出一口气,“行了,你道的着什么歉,礼物我很喜欢,谢谢你,阿也”。
不同于平常的称呼让方惟也看向了她,笑了笑,语气轻快了些,“嗯,也谢谢你的喜欢,孟冬”。
宴会结束后,池娆接到了林文奚的电话,他作为父亲要在本家再单独给她过一次生日。
方惟也在池娆的督促下跟着管家去了医院检查身体,自己驱车去了本家。
池家本家客厅内灯火辉煌,餐桌上摆着精美的菜肴和生日蛋糕,林文奚正坐在椅子上等池娆,见她来了,道:“我的乖女儿十八岁生日快乐呀,又长大一岁啦”。
池娆绕到他的身后,扶着他的肩膀看着这一桌子她爱吃的菜,回他:“谢谢爸爸,今天我很快乐”。
林文奚右手拍了拍他肩膀上的手,“来,快坐下尝尝爸爸给你做的菜,好久没做了,也不知道你还爱不爱吃这些”。
“嗯,好”,池娆在他旁边坐下,拿起筷子尝了起来。
久违的熟悉味道绽放在她舌尖,那些曾经美好的记忆也涌了出来。
当然,也包括那段暗无天日的回忆。
池娆放下筷子,“爸爸,您做的菜还是那个味道,很好吃,我很喜欢”。
林文奚开怀地笑了笑,“好,好,你喜欢就好,我还怕我手艺退步了呢”。
池娆端起杯喝了口水,有些凝重地问道:“爸爸,您当年的车祸是池良做的吗?”。
林文奚脸上的笑容还没下去,听到这话,紧张了起来,他不愿意让女儿搅和到这些事里,便生硬地转了话题:“先把蜡烛吹了吧,快,许愿吧”。
生日蛋糕被推到她面前,她吹灭了蜡烛,池娆道:“爸爸,虽然许愿是不会被实现的,但如果您希望我这么做,我还是会照做的”,顿了顿,又道:“所以……您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林文奚知道已经回避不了了,便说:“动手的是他,你妈妈已经查出来了,但却是你大姨指使的”,抬头对上了池娆探究的目光,又说:“你还记得你大姨,池蕊吗?”。
池蕊……她当然记得,那个阁楼里的女人。
“嗯,那会怎么处理她?”,池娆的声音听不出丝毫的心软,就算那人是池景的姐姐,自己的亲人。
林文奚被她这样冷酷的态度惊到了,他想不到之前那个缠着他玩捉迷藏的乖女儿怎么会变的这么冷酷了,仿佛池蕊对她来说就是陌生人一样。
他摇了摇头,道:“池蕊已经死了,想追究也来不及了”。
池娆的瞳仁一缩,显然,她没想到这个结果。
“死了?怎么回事?她不是被软禁了吗”。
“自杀,但是我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他还是没有选择相信自己的妻子。
“当年为什么要把她关起来?”,池娆一直想不通。
“我们三个人之间的恩怨罢了…”,林文奚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手指敲着桌子。
“您,池景还有池蕊吗?”。
“对,其实,成为我妻子的本来应该是池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