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哦。”
下午都是靠着他睡着的,想起那个情景我又有点尴尬,想起他说心动的时候是被打趴下我更不自在了。
“你……”
“我……”
两人竟然同时开口,我站在沙滩边的木阶上,他站在绵软的沙滩里。
“你先说吧。”他说。
“我没什么说的。”我低头。
“那我说了。”
我点头。
“我可能有点喜欢你。”他说,眼神望向我,比湖中的水还要明亮,我心里有一块地方好像被他这么明亮的眼神刺到了。
“我……”我不知道该讲什么,讲我不知道自己的想法,讲我没这么接触过男生吗?
我体育生,从小就不把男生当男生的人,在我眼里,男生就是对手,如果我在武术上战胜了某一个男生,我会得到很大的欢呼。
没有男女对抗的赛事,和男生的比拼一般在场下休闲时,退役之前我从没输过。
可是,感情呢?
很陌生的领域,我要怎么战胜面前这个男生呢。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这个人真的很奇怪,他今天说被我打趴下是心动时刻,可我被打输的时候满心只有不服。
“为什么呢?”半晌后我才问。
“说不明白。”他摇头,“可能是你太勇敢,太耀眼,我没办法不注意到你。”
我听出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福利院你陪我在秘密基地,那么认真地听我讲小时候的事。你的安慰和其他人不一样,其他人跟我说很多激励的话,我听得很累,明明面对小时候的事情时,我最没有力气奋斗。”他走近了一点,坐在离我几步远的木阶上,“你很温柔,温柔地像一团棉花,就那么轻盈地抱着我,没有激励的话语,没有远大的展望,那瞬间我感觉小时候的我被治愈了。”
这是我第一次听他滔滔不绝地讲话。
“可是我不觉得我这么做是很特别的啊。”我说。
因为我小时候也有差不多的经历,我知道难过的时候拥抱或许会比言语更有力量。
“但我很受用。”他说。
我没再说话,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你很苦恼吗?”他突然问我。
我摇头:“没有,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他依旧直直地看着我,嘴唇开合:“像以前一样就好了,我们还是同事不是吗?”
同事吗?连朋友都不算了吗?
我心中有些难受,似乎被“同事”这两个字刺到了。
“哦。”我点头。
“不早了。”他说,“回去睡吧。”
我转身往回走。
“章家。”他却突然喊住我,我意识到,他很少喊过我名字,甚至是没怎么主动过,所以今天晚上是怎么了,突如其来的表白,毫无准备的坦诚。
“怎么了?”
“没事,怕你不理我了。”他说,眼神中有有一种说不出的忧伤,淡黄的路灯灯光照在他身上,显得十分落寞。
“不会的。”我说,“我没那么小心眼的。”
“那就好。”
我一晚上辗转无眠。被很熟悉的人表白真的算是有点苦恼,看不清自己内心更加苦恼。导致第二天起床时,我大姨看见我眼下的黑眼圈时都被吓到了。
“你昨晚干嘛了?我踢你了?”
“没有。”我揉着眼睛说,“有点不适应,我再休息会儿,等会走的时候叫我。”
“行吧你再睡会儿,我们不急着走。”
我浅浅休息了大概一个小时的样子,听见外面的喧闹声就起身出了帐篷。他们吃着附近小吃街买的早餐还给我留了一点。
“这是你和跳跳老师的。”一个男老师指着野餐垫上的包子豆浆油条对我说。
“跳跳老师也没在吗?”我问。
“没醒呢。”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好像是昨天晚上我打呼噜有点大声,他一晚上没睡。”
哦,他也一晚上没睡。
过了一会儿后,大家开始一起收帐篷,这个时候童乐才肿着眼睛从帐篷里出来。
我正坐在野餐垫上啃包子,正对着他的帐篷出口。他一出来就跟我面对面对视上了。
我想起昨天晚上说过的不会不理他,干巴巴地开口:“早上好。”
我把剩下的一份早餐递给他:“快吃吧,一会儿要走了。”
我快速啃完手上的包子也起身跟着其他人收帐篷去了。
一个小时后,大家返程。返程的车上,我跟着大姨一起上车,顺其自然地坐在了大姨身边,这下我怎么睡都行了。
童乐经过我时,我感觉到他看了我一眼,很轻的一眼,他的包不小心刮过我的手臂,我把手臂往回收了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