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回到了那年冬天,当年稀松平常的场景,现在却珍贵得让人想沉沦。
故人犹在,好友三人,把酒言欢。
谢镜纯将车开到医院门口,钟蜜下车告别时,她看着钟蜜,回答了她刚刚的问题:“我也梦到过顾安。”
“嗯?”
“我梦见他和我说,他最后的愿望,就是希望我不要再查下去了,蜜蜜,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句话?为什么会有人不想惩罚伤害自己的凶手呢?”
钟蜜看着她,目光哀伤,如同一朵在风雨中摇曳的茉莉花,惹人怜惜。她的表情完美无瑕,碎发借着她摇头的动作在风中摆动:“不知道。但我希望,警方能早日将凶手缉拿归案,为顾安报仇。”
谢镜纯点头:“会的。”
送别钟蜜,她返回日富一日。
刚进门,雨滴就砸了下来,砸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雨天客人不多,谢镜纯和桑图打了个招呼,回到后院。躺椅早被桑图搬到了廊下,谢镜纯将包扔到一旁,直接躺了下来。
雨越下越大,雨水顺着屋檐落下,如同一个小瀑布,谢镜纯坐在瀑布后面,心情平和下来。
谢镜纯脑海中闪过今天顾母哭到站不稳的模样,想起前一次见面时,她说会把资料再次发送的话,拿出手机翻看邮箱,果然有一封未读邮件。
她点开,密密麻麻全是表格,她看得眼睛疼,索性进屋用电脑查看。
邮件里不仅有她要的近些年非自然死亡的器官捐献者的名单,还有目前等待捐献的病人的名单及基本信息。
她一页一页翻看,看到的第一个熟人名,就是高长风的名字。
这些信息,她几年前就查到过,此时再看,心绪不似曾经。她的指尖划过屏幕上接受了他的器官捐献的患者的名字,仿佛又透过屏幕,触碰到了他的心跳,他的温度。
这些人,都替他好好活了下去。
谢镜纯收回手指,刚要继续翻看,却发现了几年前没发现的问题。
表格里关于他的血型是错误的,她清楚的记得,他们三人里,他和杭之景都是B型血,只有她是O型血,但在表格里,高长风的血型填写的是O型。
当年他们三人本准备一起填写器官捐献的协议申请,杭之景家里不知道怎么知晓了这件事,坚持不同意,最后只有她和高长风签了字。
难道那时写错了?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器官捐献前,必然会重新做检查,发现血型不同,对接受器官捐献的人,也会重新选择。
谢镜纯不纠结,但还是回了封邮件,请他们查一下当年她和高长风的登记记录。
谢镜纯继续翻看,在排队等候器官捐献的列表里,看到了第二个熟人的名字,姜涵。
姜涵是她在临城与杭之景相遇时的案子,那个患有严重心脏病的女主播。
她的病情很严重,需要尽快安排心脏移植手术,在名单上注明的优先级级别很高。
排在姜涵优先级之下的人,也是等待心脏移植的人,甚至两人血型也相同,但奇怪的是,那人的后面却有写明,此人已接受了器官移植。
这人的病情明显不如姜涵的病重,好好调养还能坚持一两年,难道是因为姜涵至死,没凑出接受手术的钱?
谢镜纯继续往下看,很快看到了第三个熟人的名字。
这个熟人的名字,并不在等候移植的那一列,而是在家属联系人中。
钟蜜。
钟蜜有一个哥哥,身体不好,谢镜纯知道,但从未见过,也没详细了解过,却没想到,竟然也是心脏病,需要心脏移植。谢镜纯也是今日才知道,钟蜜的哥哥,叫钟琛。
患者的详细信息里,写了他目前所在的医院。不是钟蜜工作的医院,而是另外一家治疗心脏病更为权威的医院。
谢镜纯默默记下医院的名字,合上电脑,失去了继续看下去的心情。
……
燕城警局。
会议室的白板上贴着钟蜜的照片,四周写明了有关于她的各种疑点。
众人已经四散开来,根据分配的任务搜集各种资料,会议室里只剩下了岱林和杭之景。
白板上也有谢镜纯的照片,两张照片中间的肩头上写的却不是朋友或者闺蜜,而是一个问号。
杭之景靠在会议室里桌子的前方,看着白板上的字迹,不知是在发呆,还是思考。
岱林是个法医,现在无尸体可验,没任务可领,看着杭之景的背影,突然说道:“该抓人了。”
杭之景摇头:“还不到时候。”
“因为谢镜纯而心软?”
杭之景回头,眼神沉沉:“她不会因为我,在她的工作中放水,我也是。”他回头看着谢镜纯照片旁边,高长风的名字,“还缺一环,最重要的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