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有些小动作,提前将手收了回来,道:“世侄,先办事,后结账。”
李乘风的动作顿在原地,好一会儿,方才紧着眉复杂地笑了一声。
“婶婶……怪有趣的。”他收回手,缓缓道,“可惜,我本不缺银钱,方才只是想逗一逗你罢了。”
许明月将钱袋拿还清漪,淡淡道:“所以,你缺什么?”
李乘风:“唔,我确实是什么也不缺。但有个念头,你若帮我实现,我便肯跑这一趟。”
“什么念头?”
李乘风道:“我不爱叫你婶婶,也不爱听你叫什么世侄。今后,我就喊你明月,你唤我李小将军,如何?”
这念头他早早便有了。因为许明月从初见起,似乎便对他有什么意见,看他的眼神总是疏离的,淡淡的。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里头似乎还有点瞧不上的意思。
从北疆到顺天府,那么多人吹捧着喊他“李小将军”,只有许明月——当然还有个不算人的沈潜,叫他“乘风世侄”。
他真是想看看,许明月喊他“李小将军”的时候,是不是还是那样的神情。
许明月眉头微皱,看他片刻,忽然道:“李小将军?我朝只一位李将军,你……”
李乘风没想到她第一反应是问这个,神色一滞,笑意微敛:“李秉?算是我爹。”
算是?
李秉李将军,威风凛凛,用兵如神,性情冷肃,不好辞色。
李乘风,是李秉将军的儿子?
许明月一时没有说话。
李乘风此时已语气不耐地开口:“答应便答应,不答应便不答应,关李秉什么事?”
许明月蹙眉看他一眼,点头:“好,有劳李小将军。”
她神色复杂,李乘风仿佛从她脸上瞧出一句话:他怎么会是李将军的儿子?
他嗤笑一声,径直朝不远处的玄戈走去。
不多时,有兵士将饭菜送到马车中,许明月便与清漪回了马车用晚膳。
又是很长的一段时间。
直到月色被乌云遮蔽,篝火燃尽又点起,周遭的难民去了又来,来的又都靠在树边睡去……
终于有一阵马蹄声踏破寂静。
许明月从半梦半醒中睁眼,撩了车帘下去。
就见李乘风骑着一匹马,右手还牵着一匹马。他的怀里,两匹马的身上,都是挤得鼓囊囊的布包。
他将布包扔在地上,那动作,瞧着有几分拿布包撒气的意思。
翻身下了马,他招手唤来兵士,说了几句。
兵士们便活动起来,又架起锅,将布包里的食材抬了去。
李乘风冷着脸,正打算去守夜,便见马车旁许明月裹着件纯白的斗篷,半张脸都掩在斗篷里,静静地看他。
他脚步一顿,但只当作没看见,坐到了篝火边。
木柴在火中燃烧,劈啪作响。
片刻后,步子迈过地面的沙沙声响起,篝火边又坐下了一个纯白的身影。
许明月的面容被火光照亮,她侧头看李乘风:“此处来回一趟顺天府,费时不短,李小将军辛苦。”
李乘风冷哼一声:“乘马车是费时不短,我骑玄戈,一来一回不过几炷香的事。”
“若不是为了多带些食材,一个时辰前我便回来了。”
这话还是夸张了,配上他不自觉微微撇嘴的动作,真是一股少年气。
许明月看了会儿,觉出他这会儿和平日很不一样,像个正常的少年郎。而且,似乎此时这般模样才是真的。
她心中轻叹一声,又好声好气问:“京中少见宝马,李小将军这马,是从北疆带回来的?”
李乘风面色稍霁,应道:“嗯,玄戈生在北疆,养在北疆。一月前才跟着我来顺天府。”
“李小将军此前也一直在北疆?”
李乘风哼笑一声:“若我是长在顺天府的公子哥,才不会为了几个难民跑一趟。”
许明月沉默片刻,道:“是我把李小将军想的太糟。”
李乘风听到这句,心中一阵飘飘然,面上不显,只淡淡“哦”了一声。
他还想着听许明月后续表一表歉意,哪知许明月接着道:“然而此事也不能怪我,李小将军自与我第一次见面起,便频频做些顺天府的公子哥也做不出的顽劣事。”
“我对李小将军心生恶感,只是因为初见至方才,你都不像是个好人。”
“对你改观,也不是因为你是李将军的儿子。只是因为你肯为了这些难民跑这一趟,而且费心带了许多粮食回来。”
李乘风的眼睛缓缓睁大,有些不可置信。
许明月瞧着,轻笑了一声:“我说的话,与你想象的不一样?”
她偏了偏头,弯了个难得有些幼稚的笑,道:“也算是扯平了。你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