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见到乾政殿透出来的隐约火光,明秋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
太子殿下若是还在乾政殿,那王公公也一定会在那儿。
只是明秋忘了,宫城里规矩繁多,她一个下人,没有王德全引路,她连乾政殿都靠近不得。
刚迈下阶,迎面便被两个手执长矛的禁卫军给拦住:“什么人?”
明秋被长矛上锋利的寒光一吓,往后退了一步。
“我……我是容姑娘身边伺候的婢女,我们姑娘生病了,能不能烦请您通融一下,让我进去找一下人?”
那两个人不知道明秋口中所说的容姑娘是谁,也并不认得明秋,肃着一张脸,语气冷硬。
“不行,前朝重地,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
“那、那我不进去,您去帮我把殿下身边的王公公叫过来行吗?”
明秋哆嗦着手,解下耳朵上容洇送给她的那一副金耳坠塞过去:“这、这耳坠是金的,给您,求您帮忙通禀一声。”
那禁卫军瞥一眼明秋掌心里那两点薄薄的金色,嗤笑一声,不耐烦地推开她手:“再不离开,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明秋一个不稳,被那禁卫军用力推了个踉跄,人摔倒在了地上,手里的耳坠也跟着掉到了地上。
明秋手里紧紧抓着那耳坠,捂着脸,慢慢哭出了声。
她找不到人……
她们姑娘可怎么办……
檐下悬着的廊灯被夜风吹得簌簌响动,黯淡的光线从灯盏里投照而出,将地板上明秋一人寂寥的影子拉成长长的一道……
头顶苍穹星月落幕。
天际缓缓破晓。
黑沉沉的夜云被灿烂的朝霞撕开一个口子,东边朝日慢慢从地平线上升了起来。
又是一个彻夜未眠。
褚南川抬手,按了按疲倦的眉心。
外头王德全带着人进来伺候。
眼一瞥,看到那碗依旧放在案上的醒酒汤。
那醒酒汤放了整整一夜,早就凉得透心,也喝不得了。
虽可惜了昨夜容姑娘的一片心意,王德全还是上前,将那碗醒酒汤收拾了。
只是他才刚捧过那碗醒酒汤,褚南川却忽然皱住了眉头:“等一下。”
那碗醒酒汤静静放了一夜,里头的汤料全部都沉到了底下。
汤面清澈。
褚南川瞥见了沉在碗底的那一片澄黄姜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