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静待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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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点,天蒙蒙亮的时候,南嘤半昏半醒之间,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惊醒。
她大脑迟钝地运转了几秒,然后整个人瞬间从沙发上弹起,几步就冲到了门边,她开门的时候手都在不住地颤抖,然而当她拉开门,看到眼前人的时候,眼底最后燃起的光刹那寂灭:“怎么是你?”
温煦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外,看到她失望的表情,强按捺住怒火:“你以为是谁。”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温煦皱眉看她通红浮肿的双眼,满腔怒火又化作心疼,“我们都多久没见了,你就让我堵门口。”
“进来吧。”南嘤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即使想伪装她眼前这副狼狈的样子也瞒不过。
南嘤看到温煦进来后,手上拖着个行李箱,一怔:“你这是做什么?”
温煦没搭腔,径自坐到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水,猛灌了几大口,平复好烦躁的心绪,才不疾不徐开口:“我跟你说的话你全都当耳旁风,我让你有事联系我,你从来不听。”
南嘤坐到一边的沙发上,“我妈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温煦怒瞪着她,“我说的是你和他分手的事。”
南嘤面色一僵:“……你怎么知道?”
他们今晚才分手。
“宴怀洲亲口告诉我的,那小子没在这,否则我非把他揍个半死。”温煦不管南嘤的震惊,自顾自说,“我不想趁人之危,但我跟你说过,哪天你和他分了,我会是你永远的退路。我之前就是把界限守太死了,你不是要去京榆吗?我陪你一起去,我爸正好在那边有个长期项目。”
南嘤被这一连串的消息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宴怀洲这么快把他们分手还有她要去京榆的事告诉了温煦,他到底要干什么?
直觉告诉她,事情一定不简单,宴怀洲好像在有预谋的要做什么。
可她现在脑子太乱了,理不清这背后的头绪。
只是盯着温煦说:“你不用陪我去京榆,我一个人可以的。”
“这次你说什么都没用。”温煦也下定了决心,“我机票已经买好了,跟你同一班。”
南嘤还想再说什么,温煦直接一句话把她钉在原地:“让我陪你去京榆,是宴怀洲的意思。”
“我虽然看不上他,也觉得他没立场要求我,但南嘤,这也是我心甘情愿的决定。你总要给我一次机会,即使是让我以哥哥的身份陪在你身边。”
“……”
南嘤无话可说,只觉得无限苍凉。
分手不够,出国不够,把她一个人送去京榆也不够,还亲手把温煦推到了她身边。
他真是把他们之间斩断得一干二净,一丝退路都不留。
南嘤看了一眼窗外昏蒙的天色,只觉得心头压抑,这天好像再也不会亮了。
许久后,她哑着嗓子说:“临走前,我想再去趟墓园。”
温煦立刻道:“我陪你。”
他现在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去任何地方。
南嘤没说话,默认了。
两人一起走出酒店大门的时候,南嘤抬头无意间瞥到了一个从机场方向走过来的身影,戴着帽子全身捂得严实,有种莫名的熟悉。
不过她没在意,拦了辆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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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多,南嘤撑着一把黑伞,迈上了通往墓园的石阶。
这条路她走过很多次,但她最难忘的两次,都是宴怀洲背着她下山的时候。
如今,景色依旧,一切却已物是人非。
她本来想最后去看一次纪叔跟他好好道个别,却没想到,在这样昏沉的天色下,墓园里会有人。
她看清那个方向的时候,脚步一顿,随后不受控制地走了过去。
……那个方向,她记得清楚,是宴怀洲母亲的墓地。
等她走近,才看清那人站的其实是宴怀洲母亲旁边的位置,她捧着一束鲜花放到那人墓前,肩膀抖动。
她直起身的瞬间,南嘤看到了墓碑的名字和照片。
——爱女温渺渺之墓。
南嘤脸色煞白。
照片上的女孩,十七八岁的年纪,长发披肩,五官小巧清秀,却蕴有着抹不开的阴郁,眉眼间与宴怀洲有五分相似。
祭奠的那人察觉到什么,转过头,诧异道:“……南嘤?”
南嘤失神地将视线从墓碑移到眼前人身上,同样惊讶道:“刘瑶,你怎么在这里?你认识她吗?”
刘瑶脸上还沾着泪,她双手搅在一起,脸上表情从紧张到惊恐再到最后的认命。
她突然扑通一下跪倒在温渺渺的墓前,崩溃痛哭起来。
“这件事我压在心里太久了,南嘤你知道吗?温渺渺根本不是抑郁而死的,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