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行住进碧湖苑。”
元放张张嘴,沈云鹤听出意思出声道:“碧湖苑是你的宅子,娇儿,你是正室是体统,你的宅子怎可让区区外室住着!”
他的话音刚落,元放身后的女子轻咳一声,虽轻却叫他立时转身将人护在怀中。女子微蹙着眉头,元放焦虑的双手无处安放。
沈娇看着眼前这一幕 ,心里说不出的百感交集。她曾以为世间夫妻多半如母亲与父亲那般相看两生厌,若贺家大爷和贺夫人那般定是前世修桥铺路渡人轮回千万世积攒下的阴德。
是以,自打成婚后,元放与她不亲近她并不以为意。
她只当世间笔笔皆是,若她硬要说出个真章,岂不是显得她矫情不合规矩。
如今见元放如此,想来此人定是她心尖尖上之人。
果然元放开口朝沈云鹤说道:“沈叔父,墨儿有孕在身受不住惊吓。”
意思是沈云鹤嗓门大了,吓着他亲亲小宝贝。
沈云鹤愣住,张大嘴巴道:“叔父?有孕!”
好贤婿三年不见,怕是认错了人。
区区个外室也敢在正妻之前有孕。
无论哪一件都是一巴掌打在沈云鹤的脸上,他沉下脸色望着苏氏道:“元夫人,令郎这是何意?”
苏氏脸色难看至极,若非之前饮下参茶顶着,只怕已气晕过去,她正欲张口,只见腕上一松,沈娇上前半步立于沈云鹤与元府之间道:“父亲,我与元家哥哥已商议妥当,新人过府前便要和离,只是今日贵客登门误了此事。元哥哥,你我并无夫妻情分,还请予我归家,自此两不相误。”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
便是元放也瞪大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沈娇。
往日娇滴滴的女子眉眼微颤,虽已惧怕至极,偏要强撑着说要与自己和离。
元放待她确实无情,可毕竟是自幼相识,见她身形不稳便要上前搭手,身子未动腰带被人扣住。身后的女子眼含热泪怯生生地望着他唤道:“相公,我怕。”
待元放再回首时,沈娇已不看她,自吩咐人取来笔墨,竟要他当众写下和离书。
苏氏这才惊醒,沈娇这是要当众和离,传扬出去沈元两家怕是自此决裂。
“我儿,当真要如此?”
苏氏悔之晚矣。
“元哥哥,写吧。”
沈娇搭着腕,亲自与他磨墨,执起竹笔递至元放面前。
元放望着她莹润似雨后芭蕉的眸子,心里有片刻悔意,三年前他离家时,她仍是哭啼啼的娇娃子,又爱侍弄花草整日混在泥巴地里,难道干净会儿也是哭啼啼与母亲讨要去庄子。在他印象中,自家远在宁江城的元少夫人是个泥巴裹腿啼哭不止的泥娃子。
什么时候出落成如此娇艳欲滴的女娃娃的。
昨夜灯火昏黄,他并未与她细瞧分明。
今日一见,当真颜色全无。
元放迈不动腿了。
沈云鹤此时终是看明白了,这里哪是和离,是元家小子要休妻再娶。他怒喝一声道:“和离书轮不到他亲自执笔,贺大人,今日您在场,劳烦您给我沈元两家做个见证,今日我儿与元少爷和离,自此婚嫁两不耽误!”
贺守财本是吃瓜群众,忽然被点名便谦让道:“嗯,不若贺二爷执笔如何,曾闻子珩避走银蛇铁画银钩未曾亲见,若是由你执笔也算是功德一件。”
他虽是自谦也是推诿。
若是婚书他当乐意,可这和离嘛,不吉不吉。
贺守财原道以贺兰之的性子,他断不会插手此事,若是他再推脱他便应下也算是帮了一回。哪知贺兰之撩起长衫款款坐下,挥毫泼墨一笔成书,眨眼功夫落笔成文。
沈娇接过尚且带有其体温的竹笔飞速落款按下指印。
元放瞪大眼睛,目光在沈娇和苏氏身上流转,沈云鹤抄手冷笑道:“签吧,元将军。阿丁,吩咐人来取小姐东西回家。”
苏氏见状急忙道:“慢着,虽娇娇与我儿缘分断绝,她与我母女情分尚在,你不能带她走!”
她说着便来拦沈娇,张开双臂如护崽的母鸡。
苏氏快要碰到沈娇时,贺兰之轻移脚步不动神色挡住两人视线,苏氏见他这般维护心里又气又恨,若非他那般荒诞行径,她是断不会叫元放与沈娇和离的。
她这一肚子气,一身的怨恨,冲昏了头脑,她竟扬起巴掌朝着贺兰之挥去。
贺兰之是怎样的人?
便是当今太子见了也礼遇三分,永乐宫的座上宾,若是在元府挨了巴掌传扬出去,只怕宁江城也许动七分。
元放离得最近,他还来不及反应,只见从贺兰之身后闪出一人护在他身前作势要挨下这一把掌。
贺兰之不过揽住其腰身后退两步,将将避过苏氏的指尖。
“母亲!”
苏氏口喷鲜血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