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苒胸口憋着一股气，咬紧后槽牙：“怎么可能没有遇到困难呢？这片小区不是新建楼房，老楼电压经常不稳定。我赶完策划案深更半夜在浴室洗手台洗脸，刚抹完一脸洗面奶泡沫，突然间啪一声，屋里全黑了。你知道吗，半夜里寂静无声，周遭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是什么感受？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我吓得腿都软了，根本来不及把脸上的洗面奶洗干净，直接跑进卧房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哭了很久。第二次好一点，我起码能强忍着害怕把脸洗干净才浑身发抖地钻进被窝。到后来我就习惯了，就算半夜突然停电屋子漆黑一片，我也可以镇定自如地站在镜子前洗干净脸，抹完护肤霜才走进卧房睡觉。”
周辰川望着她，目光怜惜：“我记得你是怕黑的。”
“在黑夜中沉浸久了，看多了浓郁的黑，谁都会习惯，不会再像头几次那样惊慌失措大哭不止。”就像……伤心久了，渐渐也就麻木，不再像起初那般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寒苒抬起头平静地注视着周辰川，脸上挂着认命的浅笑，心中涌满酸楚。
“好了，你快出去吧。再继续杵在厨房里跟我聊天，锅里的水都要烧干了。”眼眸里湿润起来，她害怕自己再坚持勉强微笑一定会哭出来。她不想继续在他面前软弱，催促着周辰川快点出去。
周辰川明明看见寒苒眼中的泪光，却了解他的小姑娘。他点点头，装作没看到她眼中的泪，转身走出厨房。背过身时，他闭了闭眼，默默承受心底的钝痛。不可以再心软，心软只会毁了她。
厨房里少了一个人，寒苒活动自如，水开了把汤料下锅，放进浓汤宝，最后把菠菜下水焯一焯。
寒苒看着火候，汤差不多煮好了。她弯腰从橱柜里拿出大汤碗，正准备把汤盛出来，毫无预兆地屋里骤然漆黑。
“停电了？”周辰川站在客厅的黑暗中，双眼慢慢地适应周遭，借着窗外的一点点微光，他向厨房摸寻过去，“苒苒？”
“应该是停电了，怎么这时候停电？”寒苒停下动作，站在煤气灶前。
周辰川摸黑走到厨房门口：“你屋里有手电筒吗？”
寒苒正要开口回答有，转眸间却突然改变主意。她摇头：“没有，家里只有蜡烛，放在厨房的吊柜里面。”她指了指她头顶上的那排柜子。
因为停电频繁，寒苒其实早在屋里准备好能点亮八个小时的充电型LED灯，却在开口回答的瞬间改变心意。
厨房太小，周辰川让寒苒先走出来，自己进去后在吊柜里翻找出已经蒙了一层灰的蜡烛。拿在手里摸了摸大致形状，周辰川疑惑地问：“生日蜡烛？”
寒苒不自然地摸摸鼻子：“对啊，之前买蛋糕送的，没用过又不想浪费就全部收起来，等到停电的时候可以救急。”
周辰川抿了抿唇角，不多言，从西裤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燃蜡烛，积聚在厨房里黑在融融的暖光中亮起来。
寒苒熟悉屋内一切物品的位置，在他点蜡烛的同时，已经从橱柜里拿出一只小瓷碗，让周辰川把蜡烛放在碗里。寒苒就着这簇渺小的光源，把锅里的菠菜汤盛出来，周辰川让她捧着蜡烛碗，一前一后地端着汤碗走出厨房。
蜡烛被放在餐桌上，屋子里唯有这一处光源，暖暖的橘黄色摇摇摆摆的跳跃。
“电一时半会儿不会恢复，我们先吃饭吧。”寒苒捧起碗筷，米饭已经凉了，可她心情很好。
看着点点烛光，寒苒心中偷笑。就这样吧，就当这一次意外的停电，是老天爷顾念她未了的心愿，当做是周辰川在为她过生日。虽然她不确定周辰川是否还记得她的生日，不过此刻他陪伴在她身边，她已经心满意足。
寒苒鼻尖酸酸的，心里难过与高兴交织，眼眸里始终蒙着一层泪光却浑然不知。
“苒苒。”
寒苒低头吃饭的时候，周辰川从口袋中拿出一只深黑色丝绒盒子，放在桌上，慢慢地推到她面前。
寒苒停下吃饭的动作，抬起头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下周我要出差，可能没时间陪你过生日。这份是生日礼物，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意料之外的惊喜，寒苒一时反应不过来，睁大眼睛盯住周辰川，直到周辰川提醒她：“不打开来看一看吗？”
“当然要看！”寒苒一边应着，眼泪却坠下来。她脸上挂着惊喜又无所适从的笑，赶紧用手背擦了擦眼里的泪，伸手拿起那只丝绒盒子。
盒子打开来，里面躺着一枚质地温润，通透细腻的翡翠玉佩。水滴状，用红线绑着，在烛光映照下晶莹透彻，似心上的一滴泪珠。
红线串玉，姻缘未尽。
“喜欢吗？”周辰川嗓音温柔低沉，如冷雾萦绕耳边。
寒苒取出玉佩，捧在手心里，用力地点了点头：“喜欢，非常，非常的喜欢。”
他还记得她的生日，默不作声地为她准备了这份礼物，是不是代表……他的心里起码还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