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廖允潇轻轻刮一下她的鼻头,笑着说:“小妮子,你说的这个,古诗里是有写的,叫‘对云恒忆阵,看花复愁雪’。”
那时,卫雪迎觉得,廖哥哥懂得真多呀。可他还是走了,而且,卫雪迎从来都没机会去看望他。
她甚至连云和花都不敢多看。
对云恒忆阵,看花复愁雪。
看天上的云,园中的花,不是更令人愁肠满腹,耽于思念吗?
天知道,卫雪迎是如何度过那一个个初初离别的日夜的呢?
正愣神,忽然厅外一阵喧哗,急匆匆跑进来一个人。像是怕晚进来一会就要出什么天塌地陷的大事一般,这人莽撞得几乎要将厅门口的盆景撞倒。
卫雪迎赶紧把桌子上的信归拢起来,正要生气,才看清进来的人是祁尧。
奇怪,这祁尧,平日里好沉稳的,今日这般急头怪脑,像吃了迷魂药一般,不着四六的。
“皇子妃,不好了,刚刚府门口来了一个人,像从北边大雁口过来,他说三皇子在大雁口戍所受了伤,正昏迷不醒,不敢告知朝里,通知您安排良医过去。”祁尧急得脑门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从小就侍奉在廖允潇身边,心中千悬万念,都是三皇子的安危。这次廖允潇去涉云军中,他本想跟着去,可惜廖允潇觉得训练不便有仆从,坚决不让他跟着。
日夜担心,终于还是出事了。
卫雪迎腾地站了起来,脸色煞白。这皇子妃脸色白净,是阖府上下都夸赞的,此时愈发面无血色,神情严峻,祁尧不禁有些惶恐。
“快带他来,”卫雪迎冷冷说道:“我有事问他。”
翡翠雕纹烛灯下,卫雪迎凛然望着面前黑衣的男子,似乎要用犀利的目光将他的身份层层剖开,辨别真伪。
“三皇子一直在涉云军中,你说他在大雁口负了伤,可有凭证?”见那人喘息不止,惊慌不定,卫雪迎先发制人询问道。
那人颤抖着双手从怀中掏出一只玉扳指,举过头顶,恭敬道:“这是虞公子让我带过来作为凭证的,还请皇子妃过目。”
祁尧赶紧取过扳指呈给卫雪迎。
烛灯下,扳指上一个朱红的“潇”字清晰可见。
这是廖允潇随身物品,卫雪迎知道,此人可信。但她的神情越发幽暗了:“三皇子几时到大雁口,董大猷可知?何人伤害三皇子,有几人知晓此事?”
“无人知晓此事,除了凉州卫副将孙启庭大人和虞公子等几个近侍。三皇子是七日前到凉州卫的,后他跟虞公子进入鞑靼领地勘察,恐怕……恐怕中了鞑靼人的埋伏,左肩应该中了毒箭,昨日已经陷入昏迷。戍所军医难以判断毒物,还请皇子妃速派名医前去诊治!”那人虽然疲累,满面风尘,头发像是被狂风卷过一般缭乱,言语却甚是诚恳,逻辑极为清晰。
卫雪迎盯着他看了几眼,沉沉道:“我知道了。一个时辰后,会安排人启程。”
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夜色,正是二更时分,淡淡道:“你叫什么名字,是何身份?”
“卑职凉州卫参将沈晖,多谢皇子妃信任。”黑衣人顿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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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
深秋的夜风还有些萧瑟,长阳官道上,一行人马正在疾驰。
从京城出来,这五人已经策马疾驰了将近两个时辰。再有一个时辰,他们就可以出嘉谷关。
没有人说话。只是时不时地,祁尧会看一眼行在侧方的卫雪迎。
她改了一身男装,头发束在冠帽里,外面套了天鹅绒帽套,倒还能抵挡路途严寒。
卫雪迎跟随祁尧、沈晖出城,绪安是极力反对的。可等他找来了黄太医,卫雪迎早收拾了简单的行囊,改换了男装,主意已定,非要随他们去大雁口不可。
廖允潇不在的日子,卫雪迎就是家主。纵是谨慎如绪安,也拗不过女主人的一意孤行。
绪安只能挑选了府中武艺最好的守卫邵强之,嘱他一路护送,务必保皇子妃安全。
卫雪迎不错的骑术,是众人都没想到的。没人敢问原因,她也不需要跟谁解释。
事情紧急,每个人脸上都像是挂了层霜。
到得嘉谷关下,城门的守军早喊话下来,要看出关路引。沈晖只身向前,下马掏出路引,静候在关门下。
黑黢黢的大门开了狭窄的一个口子,五个守关将士拿着手照核对了路引,更兼凉州卫的加急通关令牌,忙打开了城门,放几人过去。
午时刚过,经过不眠不休的赶路,几人已经来到大雁口戍所。
听到禀报,一位全身铠甲、面色凝重的将军和虞子杭一同迎了出来。那虞子杭逾月未见,已然黑瘦许多。顾不得寒暄,卫雪迎沉声对黄太医道:“请太医速去诊视三皇子,务必确保三皇子无恙。”
戍所一间灯火通明的大帐中,几个侍卫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