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俨到底还是跟着他们二人上了马车,好在这马车够宽够大,能容得下他半躺着养伤。
马车虽大,但里边的摆设却十分简单:一张长桌子横在中间,上边放着一副石飘陶瓷茶具跟一只紫铜珐琅小暖炉。此刻暖炉里已经放了几块梅花香饼,不一会儿车内的冷气就淡了不少。
三人以桌子为界,分坐在两边,左边是木云笙和君行,两人缩着腿抱成一团,勉勉强强能靠着睡;右边则是楼俨,一个人占据着一大块地方很是宽敞,容得他半曲着腿躺下。
因为车里有伤号,所以木云笙很自觉地没有再掀开帘子欣赏雪景,默默地窝着坐等抵达目的地。
楼俨看了一圈,确定车上的确没有可以其他用来靠的东西,除了这冷硬的车壁。
木云笙见他一直在张望,知道他直挺挺地躺着不舒服,于是好心提醒:“楼公子,桌子底下有两个大西瓜。”她本来想叫大叔的,不过一想到他今早那个表情,想了想还是违心地称他一声“楼公子”吧。
不过此人虽长得沧桑了点,但声音还算好听啊,若放在长得稍微可以的人身上,指不定会迷倒不少良家少女。
楼俨:“...”
西瓜?他这才发现桌子底下躺着俩黄色的西瓜。他只见过绿色的西瓜,黄色的西瓜却极少见,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黄色的西瓜只有一个地方有——百花谷。那么,这两人的身份....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对他们一点儿一不了解,除了他们要去墨城,其他的一概不知。
“咳咳”他尴尬地咳了几声,引得对面的两人纷纷往他这边看过来。
“那个,昨儿多谢两位仗义救助,楼某还不知两位如何称呼,可否方便告知?”
“西瓜谷,木云笙,旁边这位是我师兄——君行。”木云笙反应得快,想也没想就豪气地脱口而出。
君行一怔,而后侧身狠狠地敲了她的脑袋,“师兄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啊?出门在外怎么可以随意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尤其你还是个女孩子!”
那语气简直是恨铁不成钢,恨不得把她这块破铁拧回去重新捏过一回。
木云笙一听这话就不太乐意了,立刻反击:“师傅说了做人要诚实,难不成我要编一个身份去诓这位大叔?”
君行苦口婆心道:“你傻呀,诚实也要看时间地点场合的知道吗!下次遇到同样的事不要再暴露身份了,万一对方是个坏人你怎么办?”
“你知道人家是坏人?”
“有人会傻到把‘我是坏人’这四个大字写在脸上?年轻!”
楼俨:“......”
楼俨:“......”
被两人遗忘在角落的,极有可能被他们定义为“坏人”的楼俨表示心情很复杂:昨儿求着自己跟他们同行的时候,怎么就没想着自己可能就是个坏人?
你们就不能顾及一下我的感受?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聊得不知天昏地暗的两人。
“咳咳——”
木云笙听到声音立刻停了下来,眼里满是疑惑地看着斜躺着的某人:“这位楼公子你该不会染了风寒吧?一直在咳嗽?”
哎~中老年人的身体素质啊,还真的是差。
君行忙解释道:“不好意思我家师妹还小,说话比较...直接,楼公子别跟他一般见识。”
楼俨干笑道:“呵呵,不打紧不打紧,直接点好。”
这话说得实在是违心,连他自己都鄙视自己。但没办法,躺在人家马车里,总不能瞎说大实话吧。
马车抵达城门口的时候已经近黄昏了,此时城门外坐了一排身着青色圆领袍衫,头戴统一标识帽子的侍卫,也不知在等待什么人的到来。
楼俨一下马车,那群侍卫就冲上来把人给扶住了带走,边走边七嘴八舌地说着话。
“大人你怎么受伤了?严不严重,还需不需要去看大夫?”
“嗷~大人你终于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楚大人都要拆房子了。”
呦~这其貌不扬的人居然是个当官的,木云笙悠哉悠哉地趴在马车门口感叹:这年头真的是当风日下道德沦丧啊,什么样的人都可以当官了..
她竖着耳朵继续听。
“是吗?”只听得楼俨笑道:“拆就拆了,慌什么改天找他赔就是了。”
看吧,还是个斤斤计较的人。看着一群人走进城门的背影,她不停地摇头,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官。怪不得会被人扔在雪地里。
这时君行从后面戳了她两下,问:“小师妹你怎么还不下车,麻溜地进城去,再耽搁这城门可就要关闭了。”说着伸手就要把她推下车。
等等!木云笙反手就揪住了那只爪子,也顾不得吐槽某人了,“师兄?你这是不打算跟我一同回家了?”不行不行,她还巴望着师兄能跟着她回家报个到,然后以师兄为借口溜出来